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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病(原2021.12.11更于评论区) (第2/2页)
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问你,谭鸣,你听见敲门声了吗?你没有回应。 我又问一遍,谭鸣,你听见敲门声了吗,下一句话是什么,你不说,我就要跟别人跑了。 这次你回话了。 我的胳膊上猛一刺痛,睁开眼,发现病房里的灯全亮着,人们用惊恐的目光看我。医生把清亮的液体推进我的血管里,低声和你说,没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我这才发现你从背后捆着我的胳膊,脸上好几道挠痕。 你说,哥哥不会不要你。 “这不废话吗?”我翻了个白眼,顺便朝你扬了扬拳头(虽然被你猛地挡住了),“你敢把我丢掉!” 药物有催眠效果,但显然我比药物的效果更好。你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平稳,我把手指点在你唇边你都没醒。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我下床,推开门,看见医生正站在护士台前,正低头写字。 他也看见我来了,没等我把头凑过去就把本子合上,笑着问:“还不睡,有事吗?” “没事,睡不着出来转转。”我好奇他的本子,一直往他手里瞅,问道:“你在写什么?” 他倒是没说谎,但也没让我看,只说:“你的住院记录。” 无趣,脑子正常的人总是这样一板一眼,生活按照既定的规则向前走,毫无浪漫可言。我知道他给我注射的药剂也会让我变得平庸,变得乏味,变成像筛选商品一样筛选爱人的普通人。 “回去睡了。”我朝他挥手,朝病房走去。 医生把我喊住,我问他还有什么事,语气不太好,他却不在意,反而问我,“你说的敲门声是什么?” “什么敲门声?” “刚刚你犯病的时候,一直在喊听见了敲门声,要去开门。”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本子,把签字笔按的咔哒响。 我不耐烦,丢下“幻听”二字就走了。躺回床上的时候谭鸣还在睡觉,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又戳了戳他的鼻子,他没醒。 药物的作用已经开始在我体内蔓延,我最担心的事情要来了。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被治好,届时我将不会再在试卷上写满情书,对着空气和他说话的日子将不复存在,我会谨慎地区分“他”和“你”的用法,世界变得清晰,谭鸣的影子从每一个人身上褪去,我会像买一件商品一样,开始审视爱他的性价比。 最坏的情况,是心变得一块石头那样硬,谭鸣不会再来我心里做客,礼貌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耳边空空的,我伸手开门,可他就在我身边。 “你是个可怜虫。”我轻声说,“我会挑选爱人,你不会。”他们搞错病人了。 你连一个疯子的爱也要,你才是那个有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