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之璧_襄武篇11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襄武篇11 (第3/3页)

,阿翁又是整日诸事不准,我同他一言不合就闹得天翻地覆。后来,”冯权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眉目中有一丝惆怅,“后来,我被人推到了洮水里去,救上来时只剩了一口气,生了一场大病,性命虽然保住了,却落下了头风的毛病。家中为了我的病焦头烂额,阿翁前往各地求医,无暇看顾我,阿母又因着头风受不得刺激不敢对我说什么重话,我便越发混蛋起来。”

    冯权看着房间的某一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凄苦起来,良久了,才开口说话。“我十七那年的秋里,临洮的拉扎节那天,我凑在外面看傩舞,突然家中的管事前来抓我回去,我不愿便在外藏了一夜,第二日回去的时候,才知道是阿翁回来了。”冯权突然哽咽,长长的缓着气,“阿翁在路过险地时不慎坠崖,是仆从扶着他的灵棺回来的。他怀里还揣着一副药方,说是从神医那里求来的,忙着往回赶……”

    冯权沉默着,久久不语,皇甫跟着揪心,伸手摸到了冯权的脸,却听他嗓音清朗,“我没事。”

    冯权平缓着心情,接着讲,“我不肯好好吃药,也不肯披麻戴孝,只是一心固执的往外跑,阿母没了办法,叫仆从压着我跪在祠堂外,说要以死谢罪,她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几乎去了半条命,我才终于老实下来。”

    “送走了阿翁,阿母请了一位先生回来,教导我诗书礼仪,直至我满冠成人,又接手了冯家名下的铺子。阿母说,志学那年阿翁特地去请教了城中有名的先生,为我取了表字-睿生,寓意颖智聪睿,长生无忧。”

    “阿睿。”皇甫轻声唤着,“别讲了。”

    冯权却没有停下来,只是将手放在了皇甫的胸前,隔着单衣还能摸到他一直藏在这里的簪子,心中略安。

    “我初次经商,经验不足,底下的人欺上瞒下,我吃了不少苦头,但都挨过来了。阿母着急我的婚事,我一心扑在铺子上,总是抽不出时间,也无意成婚,阿母同我生气,那段时间里因我头风症突然反复,她才不再勉强。过了大概两年多,那年深冬,我因与人争一块耕地得罪了临洮的大员,被下到大狱,阿母终日惶恐不安,为我奔走cao劳,却不想那大员得了银钱还想取我性命,我同授业恩师谋划引来了陇西郡的太守,因为事情不能外传,所以阿母不知我计划,那日在混乱中被乱马踏死。”

    冯权的叙述太过平静,仿佛讲述的是旁人的故事,皇甫却在他脸上抹到了一把热泪,心里揪痛,也跟着掉眼泪,将人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阿母亡故,源于他的失算。

    而后,他便孤身一人,住在那冷清空荡的宅子里。

    “阿云,这些事,我从未同他人讲过。我说出来,只是想和你说一说。”冯权闭着眼。

    即便是对着妻子,他也没有说过。妻子是仰仗着他的,依附着他的,他不能这样对着妻子诉苦。

    可是皇甫,似乎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可以互相信任,也可以互相依靠。

    他在皇甫面前总是,总是像他自己一样,而不是冯权,也不是家主。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得软弱起来了,不过,只有皇甫看到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注】

    志学之年是十五岁。

    冯权目前是二十六岁,皇甫云是二十一岁。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