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见 (第1/2页)
七,初见
卫沂听闻,不禁愣了一下,真的堂姐? 那不就是…… 虽说亲戚迟早是要见上一面的,可如今这般倒显得有些突然了,更何况二人相见了,又有什么可谈论的呢? 他想得那般出神,心中也渐渐有了主意。 正准备开口拒绝长公主的提议,可那边却已将人请了过来。 只见侍女引着郁怜从后厅走出,她今日梳着一顶飞仙髻,坠着的珠翠随着走动在空中晃出微微弧度,身穿一条轻粉罗裙,外披白色纱衣,身形略微消瘦,犹如一朵花骨朵儿,白里头嫩,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透出些许胆怯,惹人垂怜。 卫沂见此不免有些失神,在他心中郁月华宛如月夜下透着淡淡馨香的兰花,清冷高雅,只可远观不能亵玩。 不仅如此,从小到大,卫沂身边的女性都是强势的,她们美丽、高贵,总是带着一种不容忍侵犯的凛然,令人心生敬畏,绝不能生出一丝遐想。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儿家也会有楚楚可怜的一面。 郁怜与她们不同,是凡物,指手便可触及。 卫沂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郁怜身上,还未意识到自己这番举止已有冒犯。 郁怜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但她不敢出声,只敢像只鸵鸟一样蜷缩在那儿,以一种回避的姿态表达内心的不满。 可卫沂依旧我行我素。 香雪打量着二人,心思电转,呵呵一笑,道: “玉璋,你怎看得这般出神,连招呼都忘了打?” 卫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收回视线,站起身来朝郁怜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随后又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郁怜的关系。 后者静静听着,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 自郁怜认亲之后,长居闺阁,难得见一面父母,其他时候只有朱槿陪伴在其身边,更别说那些个亲戚了。 她压根就不认识,如今突然冒出个堂弟,她不知是否该认。 不过,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呢? 血缘是枢纽,天然、纯粹地将人与人联系起来。可血缘同样是诅咒,在爱与痛苦的边缘徘徊,品尝着若即若离的滋味…… 过去与干爹在一起的日子是很难过,可苦涩中偶尔夹杂着一丝甜蜜。 这偌大的世界,她并非孤独一人。 可干爹走了,她无依无靠,人生变得迷茫。 田地荒废了,家里的米也吃完了,最开始邻居家的婶子看自己可怜,偶尔还会接济下。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税收一年比一年高,郁怜并没有能力应付这些。 再之后,她离开了家,那间又小又破的茅屋。 流浪的日子很艰难。 她有时会偷饭馆的剩饭剩菜,结果是给人打一顿扔出来。或是沿街乞讨,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过路的行人,只为饱腹一顿……这一切,单纯是生的欲望在驱使着。 如今自己与亲生父母团圆,拿回了身份,过上了好日子。理应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她并不快乐。隐约记得,小的时候,自己羡慕隔壁大婶家的狗儿,狗儿哭了,他娘会心疼,会给他擦泪,把人揣进怀里,轻声哄慰。 当时…… 当时自己还跑去问佝偻着身子在田地里忙活的干爹,问他: “爹,我娘呢?” 对方回了什么,郁怜不记得了。不过后来她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