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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 (第2/2页)
的女人和男人一样,打猎、捕鱼、卖鲸鱼骨头、炼鱼油,擅长什么就做什么,不因性别而区分工种,有些甚至扛着枪做海盗,身手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陆盈双觉得很稀奇。到了第三天,利桑霍斯特忙完了别的事情,兴冲冲跑来看她,陆盈双试探着问了句,却换来他歪着头的质疑: “为什么不可以?女人又不是拿不动枪。我mama的枪法就比我好很多。” 大约是陆盈双的问题让利桑霍斯特误会了什么。第四天开始,从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在斯通斯海峡上时,陆盈双便被小海盗带到了射击场,利桑霍斯特兴致勃勃地说要亲自教她射击。 “我……我不要。” 陆盈双丢下枪。 倒不是枪杆烫手,实在是真枪的分量令人咋舌。尤其是,当对面的“靶子”被安置好时,陆盈双更是惊得后退一步。 “靶子”是毛健。 “他很胖。”利桑霍斯特指着毛健,介绍着自己的创意,“你比较容易瞄准。” 毛健被堵着嘴,绑成了十字的样式,在七八米远处绝望地看着陆盈双,满脸凄楚的哀求。陆盈双一时之间有些恍然,因为在最初的远丰号上,自己也是这样凄楚地哀求着,跪地告饶,要男人们放过她。 他们振振有词,说这就是海上的规则,说这是船上的小社会。她从一个前途正好的小白领变成了船上的jingye厕所,依靠高潮的快感来麻痹自己,只有把尊严抛在脑后,把性交当做消遣,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崩溃。 弱rou强食,是海上的规则。 陆盈双心虚地看着手边的枪。弱rou强食,只不过现在强的变成了她自己。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一个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开枪杀人…… “我,我做不到。”她求助般地望向利桑霍斯特,“我……” “你不是说过,希望他们都死掉吗?”利桑霍斯特不解。 “是……我想把船凿个窟窿,跟他们同归于尽。”陆盈双咬着下唇,有些羞于承认,“但——但我不敢开枪杀人……” 利桑霍斯特哈哈大笑起来。 “亲爱的,你能把枪打响就已经很棒了。” 他站在陆盈双身后,托起她的一条胳膊,摆出了射击的姿势。他手把着手教她开枪,指挥她拿枪瞄准对面的毛健。 毛健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砰!” 一声巨响,强大的后坐力让陆盈双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正巧跌进了利桑霍斯特怀里。毛健的左肩上方,一枚子弹贴着他的耳垂堪堪擦过,打穿了他背后的靶纸。 在那一刻,陆盈双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是个坏种。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屈辱和憋闷心情,随着枪声得以释放。和那天曹彦宁死时一样,她居然有一种不该有的轻松愉悦和扬眉吐气。 利桑霍斯特借着半搂半抱的姿势,带着她开了第二枪。 子弹沿着毛健的右肩飞过去,不像是射击,倒像是绣娘在穿针引线,给毛健的身体镶边。毛健吓得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可惜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无助地“嗯唔嗯唔”,听着就瘆人。 陆盈双眯起眼,远远看着毛健。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陆盈双突然很想知道。 他大概也在祈求老天爷救救他,又或者盼望着陆盈双发发善心能够放过他。 如果他们能对话,陆盈双会这样问问他—— “凭、什、么?” 她握紧了枪杆,学着利桑霍斯特的样子,摁动扳机,开了第三枪。 眼前是毛健狼狈可笑的样子,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身后是利桑霍斯特的怀抱与他爽朗的大笑。“砰”的一声,子弹出膛,像是摇滚音乐会演奏到最高潮时迸发出的鼓点。 应该让沈铭来听一听。陆盈双心想。 沈铭最喜欢摇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