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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1/4页)
几点了? 肖心妍自一大堆软片中突然抬起头,四周怎么变得如此寂静!大家都哪儿去了?她抬起腕表,不禁哑然失笑,老天,她真忙得忘了时间,都快夜里十二点了呢! 可是,她那么急着回去干嘛?又没有谁在等她!面对着一屋子的空荡冷清,不如好好处理白日未完的工作。 最近她预备在国家艺廊举办一次个人展,场地是去年就安排好的,将近三百个日子中,她卖力的工作,就是为了给一年有个交待。 她看着墙上整整齐齐,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二的照片,心满意足中伸了个懒腰。 迪瑞曾经嘲笑过她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为了摄影,可以废寝忘食,什么都不顾!想起了迪瑞,她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如果迪瑞现在就在身边的话多好,他会陪她,会使她快乐,可是,他有他的工作,迪瑞是飞机师,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两人相聚的时间,可真说是少这又少,苦不是两人之间那份真挚的感情,绝对维持不了这么久。 她又伸了个懒腰,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最近她太忙,忙得连给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但谁叫她是个狂热的艺术家呢?她就是有着这一份天性啊! 迪瑞曾不止一次地要求过她搬到纽约去,而她始终不肯,那里虽然是菁英荟萃之地,但是太乱,如果让她选择,除了巴黎之外,就仅有台北了。 可惜迪瑞不飞欧洲线,也只好委曲他了。 她关掉了工作灯,站起身,穿上外套,叹了口气。 也许,她该后悔,后悔不做一个平平凡凡,只会烧饭洗衣的女人!她太强了,强得让男人害怕,可是她同时也了解自己,那种安份踏实的生活,永远满足不了她。 在艺术崎岖的道路上,她既然走了,就要一辈子走下去,再也不回头。 这是所有艺术者的共同命运。 忍受别人不能忍的挫折,忍受别人不能忍的痛苦,更忍受别人不能忍的寂寞。 这份无人知无人解的痛苦呀!就连迪瑞也不能完全了解她。 他是个男人,除了工作、事业、朋友,他最需要的是个家。 一个在家随时张着手等待他回家的妻子。 可是迪瑞并不自私,他相当的能够容忍,忍耐她的爱好、她的理想......而不扼杀她的天份。 肖心妍收拾好桌子,她今天有些想要早回家,洗个澡、听点音乐,她太累了,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走出大楼,午夜的清风令人心身一爽,她走向停车坪,她的白色雪铁龙停在那儿,打开门时,她不经意的抬起头望了天一下,皓月当空,那种感觉真是好寂寞。 她对自己轻轻一笑。这个世界上,谁不寂寞呢? 谁又没有痛苦呢? 艺术家也是人。那份痛苦更深也更重。 比如今天来拜访她的范逸封吧?是的!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等一的阔人,他也了解要购买一流的作品,但他那附庸风雅,以她的杰作陪衬办公室的作法,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艺术家不是乞丐,需要人来随便施给:这些也许不如范逸封之流的“假文化人”所能了解的。 在他们以上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商业行为才是正常的,她不肯出售作品的行为不仅乖张可能还有些愚蠢呢! 但,她怎会轻易出售自己的尊严?每一幅作品都是她的孩子,她有责任替它们找一个懂得欣赏它们的主人。 再急着用钱,她都要挺直腰杆,不仅为自己,也替艺术家们争一口气。 算了!想他做什么?她发动了车子,滑向黑夜的大海。打开车窗,她让凉风清醒工作了一天的头脑。 把车子停在地下室,她这才感到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从此刻开始,一直到明晨十点,所有的时间都是她自己的,首先,她决定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浴室中,有她最喜欢的天然花果提炼出来的沐浴精,她要一边泡在那个优雅无比的桃红圆浴缸中,一边听音乐,一边欣赏画册,也许再轻啜一杯红酒,这是她最大的嗜好。 迪瑞为了她这个嗜好,曾笑过她是水做的,可是成套成套的古龙水、爽身粉,一直到雕成各种形状的漂亮香皂,哪件不是他在世界各地采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