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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后 (第1/3页)
龙文章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早知道半个基数的炮弹如此无福消受,自己真该脱下军装在禅达装一个平头老百姓。 庭审后的一片林子里,柯尔特的枪口戳在自己脸上,上位者威压甚强,更让他的腿脚发软。军靴踩着他的两腿间,碾重了提醒他眼前人的耐心在逐渐流失。 两个月的时间,身体被调教得比娼妓更老于风月,听到他师座低沉而危险的训斥,已经是前后俱湿,浸透了布料被磨得单薄的旧裤子。 和炮灰团分开的两个月,可以说是心惊胆战。刚被扭送到牢房还担心虞大少是想把他找个好日子示众枪毙,两股战战,度日如年。过了两三天便在稻草堆上歪斜着躺下了。 美军的牛rou罐头和白米饭,怎么看也不像是给死人送行的饭菜,最起码不用天天这么送。他涎着脸问傲气的张副官,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发落。俊秀的年轻人打量他一下,说自然是要先审。然后皱了下眉头,拿袖口捂住了口鼻。 龙文章闻闻自己。自打南天门下来吃喝是不愁,奈何牢房里个人卫生没办法,自己一身臭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混着火炮,硝烟味说不清是个什么味道。自己闻习惯了不觉得,倒把张立宪搞了个脸色发青。 张立宪一脚跨出了门,看守牢房的紧跟其后。川娃子用乡音骂骂咧咧了一句,说师座还要审他,赶紧给他洗个澡,还有杀杀虫,但凡有一只跳蚤蹦到师座身上,拿你们是问。然后手伸到自己脖颈抓挠了几下。看两个兵还愣着,催促道,还不赶紧的。 两个兵搬来了个大木桶,热水烧少了,将就一下,水半温不热。两兄弟凑在桶边商量,说咋个杀虫咧?牢房里臭虫那么多,洗干净了又爬上嘛。而且他又木得衣服换,藏污纳垢滴。另一个拿着比墙灰还白的驱虫粉说,我看都倒进去就可以喽。连人带衣服一块洗。不会洗死人?不会,你这么大个人还比不过几只臭虫?你看他那个身板子装得跟头牛,药倒你我都药不死他。 张立宪一人给了一脚,说废话少说。他洗澡的时候你们去打扫牢房。两个人揉着屁股把人带出来,然后做起田螺姑娘的差事。 龙文章佝偻着身子出来了,两三天不见天光,一下子有些刺眼,手遮住了看看近处的师部,禅达,再望望远处的怒江和南天门,然后讨好地弯着腰鞠躬,说劳张副官费心了。 张立宪含糊地应对过去,还不太适应这个人的变脸戏法。南天门奇袭日军,舍生取义的英雄人物,怎么下来战场是只狗熊。 他指了指木桶,尽量客气地说,洗吧,师座不喜欢邋里邋遢的兵。龙文章便麻利地脱了衣服,只留下条裤衩,爬进了木桶,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一丝羞赧地开始搓澡,还洗得格外仔细。 张立宪见没有监督的必要,便抬手看表,师座大概还有一会儿到。回头看龙文章正弯腰趴在桶沿去够那一团破布一样的衣服。背上几处陈年旧伤都是上过战场的证明,一身腱子rou让他都有些艳羡。似乎是察觉到了人的目光,龙文章笑嘻嘻地抬头解释,我把衣服也洗洗,太脏了,怕污了师座的眼。张立宪便没什么可说的。 他们的师座雷厉风行,到来得比说的要早,人从车上往下一跳就径直来寻人。看见朗朗乾坤下一个冒牌团长在洗澡皱了下眉头,但好像也什么茬可以找。于是马鞭敲了敲桶沿,有些不耐烦地说,洗好没? 方才在他们面前大大咧咧洗胳肢窝的犯人一下子跟小媳妇被人看光了一样害羞起来,双手扒着桶沿,只露出一个脑袋,说洗好是洗好了,衣服还没干。 虞啸卿转眼看见桶边破布料被拧成团往下滴水,滴滴答答泅湿了石砖,的确和他讲的一样。于是思索了一下,直接命令人搬来一张桌椅,放在木桶前就要开始问话。张立宪也就顺势坐在了旁边,担任审讯官和记录员。 这把龙文章打了个措手不及,蹲在浴桶里,头发湿漉漉的像被打湿毛发的狗,乖乖在原地待着。偶尔甩两下头,把水滴撒得到处都是。没一会儿又突然站起来,虞啸卿的眼神自然而然就和那条湿漉漉贴在身上的裤衩持平。龙文章尴尬地笑笑说,师座,脚麻了。虞啸卿面无表情,对张立宪说继续。 一番询问下来,有用的东西没问出多少,倒是把人冻得直打喷嚏。 虞啸卿黑着脸走了。看守的俩兵赶紧给他裹了棉被抬进屋里,生怕出了好歹,拿他们是问。龙文章因为这跟抬死尸一样的手法挣扎下来,说兄弟们太辛苦了,我自己走就行了。然后披着被子擤了鼻涕回了牢房。 这样的提审隔三差五来一次,频率具体根据日理万机的师座是否有空闲时间决定。每次时间都不长,甚至只是来看他一眼,问几句话就走了。 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