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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之上乌巢者 (第3/3页)
儿,这碗毒总有人要喝下去的。 范闲反应过来时候发现自己双手已经掐在李承泽脖子上,他肩膀一痛,谢必安的剑已经从他后肩穿出来,范闲被自己的业障逼得站不住,他问李承泽,说那毒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我又能怎么办。世间大路千百条,你却偏偏要走那条死路。 李承泽看着他,先是挥了挥手,范闲心如死灰,这时候发现自己还能想起来这事他来参加自己大婚时候配的里衣。谢必安一贯冷硬的语气里都带上动摇,迟疑地问殿下? 李承泽说小范大人不是来杀我,给我们留个说话余地。 范闲几乎能听到背后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一息之间,谢必安依旧抽了剑,二息之内,这廊外又只剩了他和李承泽。 李承泽说安之,剑客的剑,文人的笔。他点点范闲的胸膛,范闲肩头伤口的血已经流到胸口,李承泽一点,他范闲的血在他指尖留下一枚朱砂痣。我坐上皇位的雄心,你平等苍生的壮志,都是这样,不死到临头,就不能放下。他的声音里带一些难以言喻的耐心,近乎哄骗。仿佛范闲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儿童,而他二哥在用好话骗他,范闲冷眼看着,说你和那女人联手,又有几成机会。 问题不在于有几成机会,而在于我能不能把握住,若有那个空隙,一成也就够了。 一成,够你在庆帝那里讨个速死。范闲的手依旧没松开,但他这时候已经慢慢移动自己手掌,掌心从颈侧摸到侧脸,他手指也插进李承泽鬓边,指腹摸着那侧的头发。李承泽还年轻,同长公主不一样,他人生里还没有那么多需要修剪的枝条,但他的长势已经和范闲给他预计好的背道而驰,范闲恨那个部分的李承泽,他的手像是李承泽的剪子,他眼睛一眨,看见自己手上一道真气往他脖子上切开,划出一个可怖伤口。然后李承泽倒下去,一个多病,重伤的皇子,地坤皇子,彻底同皇位绝缘。 但李承泽依旧一副信范闲是他知己的样子,他动也没动,范闲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被驯化了,他的手心如此虚软,捏不出丝毫真气,他像是失去了浑身武功,筋骨尽断只是摸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就如此溃不成军。 范闲把他拉过来,李承泽眼睛眯了起来,范闲并未真正亲吻他,只是将他拽的很近,两道呼吸交为一道,说你爱做蠢事,这很好,京都城内除了你我,其他人都没什么意思。我也爱做蠢事,李承泽,人生若件件都做聪明事,又有什么意思。 李承泽笑,长公主的信香已经同夜色一道褪去了,范闲呼吸间吃进去李承泽的信香,如梦如幻月变成若即若离花,李承泽对范闲说我看到安之给我写的了。 范闲的手一送。他看见李承泽笑着摇头,念出他写的聊斋,聂小倩,他知道的,范闲就知道李承泽明白这一篇是送给他的。 你想这样? 怎样。 范闲恍惚之间看见李承泽散发,是当年服毒的样子,眼下微红,咳嗽间透着血色。他说妾堕玄海,求岸不得。郎君义气干云,必能拔生救苦。倘肯囊妾朽骨,归葬安宅。 那恍惚在须臾之间过去,范闲一个眨眼,看见活着的李承泽说最后四个字。 不啻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