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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只有春亭月 (第1/2页)
范闲见到李承泽的时候府里暗香浮动,一路上几乎没有下人,繁复的回廊像是炸弹的引线,他走到底,看见李承泽正穿着一身红底青衣在湖边用葡萄丢鸭子玩。 谢必安呢? 在外庭,安之再不收收信香,一会就能从那杀过来了。 范闲鼻子里只闻到李承泽,哪里有心思闻自己。听到这话一顿,接着欲盖弥彰地把食盒磕在石桌上——陛下赏你的。李承泽嗯了一声,范闲对这个单字有心理阴影,只好顺势掀开食盒,将那盘子端到李承泽手上。李承泽手指捏着那快酥皮点心打量,然后细细掰碎了,继续丢鸭子玩。范闲在空气里嗅李承泽的味道装傻,左右庆帝没下死命令让他看着李承泽吃了,他也乐得装不知道。 小范大人,礼也送到了,要我亲自送客? 范闲突然想起来这是个没同自己睡过的李承泽,本当避嫌,但他们往日里玩在一处,他好日子过了太久,已经忘记了李承泽当年同他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此刻站在李承泽旁边,李承泽正蹲着喂鸭子,没带戒指的手越过朱栏,指根上依旧有个戒痕。范闲目光顺着手臂往上刮,李承泽领口开得大,大的让范闲后悔当年自己把话说太死。 臣有一事不解,怎么自臣从北齐回来,二殿下倒与臣生分了,臣可是来报恩的。 李承泽这时候已经作践完了那碟子点心,自己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了。听到这话居然是柔柔地笑了笑,挑眉问他不杀之恩? 范闲见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嘴刚张开,看见李承泽正慢慢带那个该死的戒指,他心里那点过往的火光又熄下去,李承泽其人易刚易折,他领教过一次,于是他用自己难以想象的耐心问牛栏街,问北齐,滕梓荆只断一条腿,他们之间再无什么不死不休的可能,但他范闲搜肠刮肚都想不出这个李承泽用什么身份争,哪怕李承泽自己不好过。 李承泽面上泛着一种薄红,仿佛醉酒,他的雨露期像一把刮骨刀薄薄地逼着范闲,范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来错了时候,这时候算账,自己已经短了李承泽两分情面。但李承泽也不恼,说安之吉人自有天相。但我们过往说好了不谈国事谈风月,我以为你来是要同我分享你在北齐给红颜知己做的那几首诗。 范闲被噎住,又不想李承泽把这页轻轻揭过,他在牛栏街十万个小心,然而滕梓荆依旧断了条腿,除非长公主这辈子提前恨他恨的刻骨,范闲想不出为什么这辈子阵仗依旧让他们打得这般拮据,他想了又想,只能猜自己和李承泽交心,而李承泽依旧对皇位贼心不死,于是下了十分真意要杀他。 妈的,红粉骷髅。 范闲凑过来,用自己信香逼他,而李承泽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把他俩隔开了,再逼一步恐怕李承泽就要开口说君子之交,这袖子一层纸糊的城墙,范闲几乎气的发笑,事到如今李承泽还装成信他,好像这抬手真能阻止些什么似的。但范闲也不知道自己这火为什么没从七窍里戳出去,他生生忍了下来,就隔着一层袖子,对李承泽说二殿下这府里不太干净,死士越养越多,但对大局又没什么影响,是您在怕些什么? 李承泽说兴许怕有人杀我,安之是这么想的。 那么殿下怎么想呢? 李承泽的袖子放了下来,范闲看见他被自己的信香逼得像风雨飘摇的一树海棠,对天乾渴求得酩酊大醉,范闲今日就是要讨说法,李承泽不进室内,他身上的迷香就不好施展,只好靠这种下作手段一块逼他。 他想听李承泽一句实话。上辈子他用同样的迷香逼李承泽说出心底想去修书的愿望,却不敢相信李承泽最后还是以卵击石,把自己逼进了死路。但范闲依旧想听他一句实话。 李承泽笑着说我怕自己死得不够痛快。 当日他们不欢而散,范闲回京后忙着打范思辙,忙着清抱月楼,失魂落魄下竟是什么都没处理好,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弟弟从财奴变纨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绕了一大圈,李承泽还是早早心存死志。等他半个月后又在城门前看李承泽,李承泽已经又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好像他们中间没有过强jianian未遂这回事似的,他牵着自己三弟的手和范闲打招呼,真心实意说一句您瘦了不少。 范闲心里想被你折磨得夜不能寐,哪里吃得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