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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来 (第2/3页)
关到了,咱们也得添两身新衣裳,等雨停了我请人来量尺寸。容泽,不许乱跑。”明舒云淡风轻,唯到最后那句刻意拔高了声音。 “多谢主上,属下听主上吩咐。”暖意自掌心蔓延开,容泽尚是不能够从容接受好意的年纪,他同容秦不同,从小长在影卫营里,恪守一套严厉而分明的规矩。三年朝夕相对,明舒已然清楚他的秉性,只是无可奈何地与容秦对视一眼,不顾其他。 02. 冬雨如同萦绕禾城的梦,夜里骤然落下,无声无息。 屋内点的一笼安神香,将要烧尽。明舒却睡的极不安稳,迷蒙蒙的,额前与颈间,一层薄薄的冷汗。 梦里是她已许久不曾梦见的故乡。 两扇大门敞开,绕过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毫无人气的,偌大的宫门犹如一头餍足的巨兽,蛰伏于暗夜之中,不知何时暴起,要吞下无援的她。 明舒不由握紧了腰间的刀。 刀?一瞬间,她有些茫然。 划破诡异的寂静的,是一阵清晰清脆的银饰碰撞的声音。她的脚边滚来一只小巧而精致的竹球,内里空心。明舒俯身捡起,觉得眼熟。 一个还不到她腰间高的男孩子,急切的两步做一步跑来。他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冬装,毛茸茸的领子里埋着张稚嫩白净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虽有些疑惑却并不畏惧,伸出手来讨要玩具:“给我。” 明舒原来的紧张与惶然一时间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球,又看看不怕自己的这个小孩儿,莞尔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便不屑道:“那你又是谁?那是我jiejie的竹球,你还给我。小心她来了,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他傲气的扬了扬眉,说到最后,似乎真怕jiejie过来,往后看了一眼,活像只从山谷里忽然冒出来的小鹿,替她破开迷雾,透出些许生机来。 明舒心中虽有异样,却不容得她多想。钟声与诵经声一同响起,冥冥之中,前方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她。于是只好蹲下身来,把那一只竹球递到他手里,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却摸到他发间冰冷的用纯银打造的铃铛。 那少年也怔住,怀抱着竹球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秀气端丽的脸。 她想起了什么,又很快被抹去。 好说话的少年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抱着竹球跑开了。跨过那道被花缠绕的拱门前,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也不见人影。 明舒只当自己昏了头,耳边的诵经声越来越响,几乎忍耐不住。她循声走进一道门里,冬日的寒风迎面而来,刮走了尘封记忆的封条。 这里是供奉历任宫门执刃及各宫宫主灵位的祠堂,平日里由专人洒扫看护,每至清明、新年拜祭。屋檐下两只白色灯笼随风摇晃,祠堂大门敞开,屋中跳跃的烛火照出两口停放的棺材,仿佛只为等待她的归来。 明舒隐隐升出一丝不安的预感,走进屋内,一步一步靠近左侧那口棺材,她垂眸一望,登时愣在原地,那人虽然三年不曾再见过,可她怎会认错,躺在棺木里的分明是与她一齐长大的兄长,宫唤羽。 她的手紧紧扣在棺材上,一时间竟然是连哭都哭不出来,望着宫唤羽的脸,她脑海中却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血淋淋的两双手交叠在一起,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低头看向贯穿胸膛的那把剑,又望向自己,似怨似叹……幻像结束,明舒只觉一阵气血翻涌,胸口剧痛,喉间那句话还未脱出口,便意识全无。 “嗬……!”明舒陡然睁开眼,屋内昏暗,然而月光皎洁,流泻进来,照亮一隅。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罢了。她不敢回想梦中那番场景,从枕下取出手帕擦了额上与颈间的冷汗,便起身想要去透口气。 夜里湿冷,雨水洗涤过的泥土暗暗透着一股独有的草香。她骤然离开卧房,只着黑色刺金寝衣,看着楼下轮班的宿卫低头成列,有条不紊交班。即使身在并不惹人注目的禾城,但她自旧尘山谷而来,终归逃不开恩怨纠葛,宅内一切只好比在宫门还要谨慎排布。 暗夜里递来一声十分轻缓的叹息,明舒肩上一沉,一件披风便落了下来,罩住她纤长的身子,她扭头看,不出意外的是容泽半明半暗的脸,他沉默不语,只是专心侧着身替她系好带子,三年如一日隐于漫长的黑夜里,做她的影子。 “谢谢。”明舒垂眸看着他片刻,直觉他脸上有些紧绷,才伸手拢好披风,转过身去,迎着微微凉的风,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