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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泪尽 (第2/2页)



    “奴婢也不懂医术……听说,王妃已经同意了。”

    “朱砂有毒,也要入药,药方迷信,也要传承,怎么一个风寒,就要放血了?!”

    施照琰猛地从琴前站起来,她又开始拼命地拍打院门,伴随着的还有她的泪水,徐听夏劝慰道:“荆州这么多郎中都治不好王妃,或许这个神医的疗法,会有奇效呢。”

    施照琰并未回复她的话,她的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哗啦啦的灌风。

    天光微熹,朝阳落在她红肿的手腕上,随着鸟雀的凄鸣再起,荆楚王府大乱,在如血的长路上拔足而去,热汗涔涔,施照琰恍惚地望着刺目的晨曦,身后的哭啼声乍起。

    她盯着裴开旗走过来,对方神色愧悔,道:“郡主,是我糊涂,我以为——”

    “裴开旗,”施照琰说,“这辈子,你我是不死不休了。”

    她的泪不断地流下来,想起母亲的裙摆,被血渍浸成了荼靡绽开的花。生死离别,还未尽孝的遗憾,还有这个时代下难以逃避的悲哀,到底是要如何,才能逃离绝望的现实?

    所谓的神医,事到如今仍然挺直腰杆,有理有据地说:“王妃多日以来沉疴难起,老朽尽心竭力,怎还成了罪人?难道荆州城的郎中,还能想出其他的方法?到了这个要命关头,自然是要放血!排出热毒!”

    施照琰阖上眼睛:“拖下去,仗杀。”

    神医喊叫着要报官,要裴侯爷给他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裴开旗不为所动。

    裴开旗神色惶然,犹豫着想要靠近施照琰,只是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心口刺痛,踉跄不已,施照琰往王府前堂奔去,父亲抽出了悬空高挂的宝剑。

    她看向汴京的方向,眼前皆是血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魂断的何止有最爱的母亲,或许还有她未曾会面的友人。

    生死茫茫,命运多舛。

    陡然从噩梦惊醒,施照琰大口喘息着,她发觉脸上湿漉漉的,原来是梦境太真实,让现实的自己也感同身受了,她从床榻上爬起来,血泪满盈。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日出日落,又是多少个日子过去了,就算再跟看守自己的侍从表示要见赵宜霄,也得不到回应。

    施照琰的风寒彻底痊愈了,想到那个真实的噩梦,她总想写家书寄回荆州,也想赶快去往汴京,被禁锢在狭小漆黑的偏房里,往日里的心气神渐渐消磨。

    再次拍打着偏房的木门,力竭后瘫倒在地,施照琰恍惚地想,为何自己总是被紧紧的锁起呢?

    久郁成疾,日夜颠倒,她再也用不下膳食,听不见里面动静的侍女打开门,被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小姐?来人啊!”

    施照琰抬不起眼皮,即使想站起身,不让自己那么狼狈,但怎么都无法动弹,她气若游丝地说:“……叫你们老爷来。”

    赵宜霄面沉如水,他甫一进屋,扑面而来的药味就让他蹙起眉。

    床榻里的女子孱弱不已,消瘦了许多,眼睛还未消肿,乌发凌乱地贴在面颊上。

    施照琰见他前来,强压下心底的恨意,道:“大人,您公事繁忙,本不该打搅……我只是想问,牢里的女子是否安泰?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跟我的侍女离开?”

    “只是为了说这些?”赵宜霄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你还是没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施照琰的眼眸本就漂亮,含着泪水,明明没有惑人心神的媚色,却叫赵宜霄移不开眼。

    她忍着痛苦,强撑道:“是我愚钝,大人,您到底想要什么,羞辱我、作弄我,还是要我以色相侍?”

    “本官不喜欢强人所难。”

    施照琰闻言,大笑起来:“好啊,真是好啊,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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