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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第2/4页)
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点什么?” 你那也叫正常?亚兹拉尔恨恨想,没作反驳。毕竟他哥一直这样,不能习惯掰扯起来还得是他自己的问题。 好在路西法素来不记仇。 他杀去河边洗脸,颊边水痕还没干就先大度且迅速地原谅了面色奇怪的弟弟,坐在树下招呼亚兹拉尔过来,从宽袖子里翻出本《物种大全》来。个头不大,但厚得像块砖头。 黑发的天使眼皮狂跳,他有预感,路西法又要整活了。 事实证明,兄弟心灵相通是有依据的。路西法把书页翻得扑棱棱,仿佛某种特殊巨型蝶的翅膀,于是那些视力不佳的傻蛾子当真飞了过来,绕着大天使长转呀转。怯懦的站帽檐上,细伶伶的触足近似于无地拍打蛇鳞;勇敢的落在他腮边,收敛着翅膀扒住一根长长的下睫毛。 路西法胆子大又见惯稀奇,注意力只停留在翻页上,叫此等壮观留恋他身,照样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页码最终停在一纸鸟类,他将书和头同时对着弟弟抬起来,水洗过的眸子晶亮,望向亚兹拉尔的神情纯粹而欢乐。蛱蝶科闪蝶属中的大型物种点缀其小且白净的脸蛋,长睫下绚蓝色蝶翅好似眼珠融化的海、一片泫然欲滴的泪,悬虚将坠。 “亚扎德,你看。”金发的长兄轻声说,惊不走哪怕一只胆小的蝴蝶,也掉不下一滴泪来,“它很像你。” 亚兹拉尔僵着脖子看,为捍卫自己心里纯洁的家族爱坚决远离路西法,不敢靠近,瞧见白纸涂抹黑写实画,上书几个两字:渡鸦。 其余还有小猫三五行的小字,零零碎碎,概括性介绍此物种习性,虽然年幼的天使看到一半就捂住脸不忍卒读。 这他妈一定是创世的那几个照着我捏的。亚兹拉尔想,天呐,这简直就是我。这还真有可能是我。 但他目力比蛾子好太多,分明地看见那书上尚标注别称一个:胖头鸟。 亚兹拉尔在心中冷酷发誓:他就是死,从倒生树跳下去,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只爱犯贱的胖头鸟! 所以他把头转了过去,自地上薅了根草叼进嘴里来增强气势,主打一个睁眼不能说话那就背身装杯说:“根本不像。” “噢,喔,”哥哥苦恼但纵容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好吧。那你是什么呢,亚扎德?” 话音刚落,他似乎就想到了什么,分外明朗地哼笑起来。亚兹拉尔确信自己在那笑声里听到了狡诈的成分。 “也许我们可以亲自来试一试!”路西法欢呼着,打了一个轻快又洪亮的响指。象征魔法显灵的白雾沿顺脚踝攀附而上,他术式纯熟、灵力纯粹,施法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亚兹拉尔就已浑身发热,视线矮了超大截。他站在原地,不太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好像突然被人切了神经,麻麻木木的。 路西法看着明显忘记怎么走路的弟弟,眼睛瞪得很大,透出点呆傻,亚兹拉尔很难描述,总之哥哥看起来像是治好了也会流口水的那种小孩。 原本的金发大天使长——现在是一只白毛的绵羊。他,或者说它,十分诚恳地咩了两下:“兄弟,你好黑。” 我黑不是正常。亚兹拉尔试图回复,受诡异的发声系统胁迫,夺取了话语权,被迫闭麦,呃呃呜呜地物理意义上吐不出人话来。小白羊见状,走到弟弟身边,出于礼貌没用蹄子,而是以粉嫩嫩的舌头戳戳对方的颈子,示意他如何驱使掩藏在血rou里的部分并为己所用。 可学习之路漫漫,路西法舌头都舔酸了,亚兹拉尔还是一副突发性哑疾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得改用鼻头去戳弟弟的声带,迫使对方发出点儿声,别当闭嘴羊。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教会了,告死天使开口,嗓音粗嘎得像鸭:“我黑不理所应当吗。” 然后被自己老了大概不止十岁的声音硬控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