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义父也很需要你呀 (第1/2页)
光线明亮又昏暗。 被固定在岩壁上的火把燃烧着明亮的火光,火焰被固定成十步一个的光球,明耀耀地散发着温暖和光辉。 光线漫无边际地四散开去,弱不禁风地落在地上,散成一片混沌。暗吞吞的光芒昏红又浑浊,与黑暗暧昧不清地纠缠着,再分辨不出生育它的火焰那般的明亮模样。 又或者,光明与黑暗之间,本就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 这儿的密道又长又曲折。 就像巨蛇一样。 这里的光线又暗又红。 就像他手中的鲜血一样。 岑伤面无表情地端着盛放黑陨龙鲜血的托盘,定定地站在密道的入口,等待着义父的传唤。 左右的新月卫已经被他遣散。 留着干什么,等着听到不该听的动静吗? 搭在托盘边缘的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岑伤好像毫无所觉一样,双眼望向黑漆漆的密道深处,似乎那儿有某种奇怪的吸力,能够透过他的皮囊,将他的心肝与灵魂一并吸走。 又或许已经吸走了。 心间的破洞变得更大了,灵魂空荡荡地飘在半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具虚无的皮囊。 那具皮囊是饱满的。 灵魂知道。 可那只不过是看起来饱满罢了,他的内在已经被全部掏空,他现在不过就像一个皮革制成的空水囊,被空荡荡的寒风把皮rou撑得满满当当。 啊……为什么呢? 灵魂想了想。 倒也不必追根溯源,毕竟心间的破洞早就已经存在了。如果说要探寻他的空洞,那也不过是刚刚亲眼见过的、温泉池畔的景象而已。 昏暗的一洞xue、温热的一池水、赤裸洁白的一背影。 还有那默不作声的安静,简直像极了他可以近前的默许。 多美好的画面。 当然,如果,他是说如果,旁边没有那摊该死的衣服的话,这幅画面就完美了。 不是吗? 他不想去想那个人是谁,他也没兴趣知道,他其实很愿意将那摊衣服当作是义父的。可是月凌霄就那么大大啦啦地摆在一边,幻月就那么明明晃晃地坠在剑柄上……他没法不知道。 义父依旧是安静的。 可是—— 如果衣服在的话,没有衣服的人会在哪儿? 他能在哪儿? 岑伤的眼里几乎要浮现出笑意,嘴角几乎要上扬起弧度。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漆黑的密道,眼里的黑暗比无光的密道还要幽深。 这是什么?义父? 欲盖弥彰吗? 但他还是停下了。 义父动了。 黑白相间的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义父的脸颊,他只能在发丝的晃动间瞥见一点点嫣红的皮rou。 义父的脸,好红啊。 然后义父压低了声音让他出去。义父压着嗓子,是很低沉的声音,像极了义父平时发怒的语调。 如果不是尾音透出几分沙哑的话。 岑伤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到底为什么又陷入了和那日在马车旁同样的境地?他的十指几乎要将手中木制的托盘捏碎,可是,可是—— 义父说让他出去了。 手中的黑陨龙血,那是给义父疗伤的药物,他不能弄洒。 岑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走出来的,也忘了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将密道口守浴的新月卫遣散开的。等到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待在这里,手里捧着木制的托盘,托盘中盛着鲜红的血。他站在这里,像雕像一般,等待着义父的召唤。 密道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灵魂在那一刻骤然归体。岑伤觉得自己好像哆嗦了一下,连呼吸也好像突然就开始了。他的双眼明亮起来,一眨不眨地望着黑暗的密道深处。 可是,可是…… 岑伤逐渐皱起了眉。 这好像不是义父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