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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
在无尽的下坠感与钝痛之间,阿宁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一方高耸的酒红色缎面天穹,方正的四周层层叠叠薄如蝉翼的纱帐帷幕堆叠而下,帷幕之外的一切透进来都是朦胧而柔和的。鼻息之间是低沉的琥珀栗木香烛的味道,跳跃的烛火不时轻微炸开,传来啪啦啪啦的声响。触目所及都是这么温暖熟悉,像是一副笔触温柔的暖色调油画,与她死去的那个地方天差地别。人们常常说天堂会是此生最为向往的地方,那如果她来到的天堂是兰洛斯的那张大床上,那只能说她这辈子还不算做的太坏,确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地方。 既然是天堂,那就可以多享受一下吧。想着想着,阿宁那沉重的眼皮又要缓缓的合上。 “阿宁?”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让人瞬间清醒。 “兰洛斯?兰洛斯你也死了吗?兰洛斯……”她慌乱的声音一瞬间染上了哭腔,如果不是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阿宁一定会弹起来。她的声音暗哑,喉咙里如同插满了刀片,每一次声带的共振都是一次酷刑。 “……好好看清楚,活的好好的呢。”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 俊美贵气的如同神明塑像一般的容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柔顺的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肩后,蕾丝边衬衫睡衣领口大开。他衣下的身材却又与他俊美的面容如此的不相匹配,宽阔的肩膀下是健壮的肌rou以及积年累月深深浅浅狰狞的伤疤。那是一副战士的身躯,此时被轻薄的衣料包裹着,在蜡烛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凶狠的疤痕满是暧昧野性的气息。即便如此他的气场也是如此的生人勿进,阿宁脑袋里闪过那些虔诚的为神明奉献自己一切的神父,让人觉得任何的歹念都好像是对他的亵渎。他好像消瘦憔悴了一些,向来吹毛求疵的人居然会容忍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昏暗的室内光线的原因,他淡绿色的眼眸柔和的如同因春风漾起波澜的湖水,要将她溺毙在这神色里。 “对不起。”阿宁轻轻的说。 “为什么?” “我不该睡在这里,但是我的身体好像暂时动不了了……” 嘴上这样说,内心却无比的愉悦,身体被柔软蓬松的被子包裹着,他的气息充斥了鼻腔。她从小就十分中意他的床,只可惜成年之后这床自己怎么都不能再睡。如果她是病了伤了,那正好,就让她在他这里多躺躺吧。 “就这点出息。”兰洛斯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摘下眼镜,俯身靠近阿宁,他独特的味道和温暖的体温便铺面而来。 阿宁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 “兰洛斯?”阿宁一脸的茫然,脸红到了耳朵尖尖。 “看看吧,你现在的样子。” 兰洛斯将她抱到了一个巨大的镜子前,微微侧身以便身体没什么知觉的阿宁能够轻易地看到自己的样子。 只见高大壮硕的男人怀里,一具陌生而纤细的女性躯体被包裹在水绿色绸缎吊带睡裙中,皮肤是病态的苍白,黑色的长发几乎要及地。优美的脖颈如同一只小憩的天鹅,无力的耷拉在兰洛斯的胸口,丰满挺翘的胸乳之下是不堪一握的细腰。只是……只是为什么右臂和左腿却全然不见了踪影,本该延伸的肢体却只剩下一截钝圆的截面。 “我……这是我?”阿宁想要四处打量,也想要垂首看看自己那残破的可怜的肢体,可她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睁圆了一双眼睛。记忆中的自己有蜜色的肌肤,匀称的肌rou和利落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