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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2/3页)
音未落,梦梦手上的动作已骤然僵止下来。 一息后,听他还没有答话,梦梦便起身离开我,后退两步长跪在床边:“殿下恕罪。小姐在家随性恣意,素无规矩,乞殿下莫要与小姐一般计较。” 对,他不仅是帝王,还是我夫君。我这么说,他理应生气的。 但我竟完全没想过也不在意他生气了该怎么办。 拓跋珏皱了一下眉:“清梦,你起来。” 梦梦垂首低眉,跪着不动。 “我没生气。你快自己起来,我没法扶你。” 梦梦终于起来退到床尾。 他没有再触碰我,却略微抬起上身深切地凝望我的眼睛:“没关系娴月,你能将态度如实告诉我,已是对我真诚。我会等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天。” “……我昏迷了多久?”我仍是不敢承受他的心意,错开眼神,将额头抵在他下巴上。 “别怕。就一小会儿。现在也没有很晚。”他往上挪了挪,让我靠上他胸膛,“你方才说疼,可是幻痛?” “幻痛?”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说因伤致残的人即使在伤口愈合后,也可能会感觉失去的肢体还在,且在疼痛。这便是幻痛。他伤后一两年内也常受幻痛折磨,后来渐少,自我来后就没有过了。 或许真是。我忆起上次在舅父府中昏晕之时,折磨我的除了yuhuo,也有那种虚空中绵延不绝的肢体钝痛。 “你那小鱼尾,里面是不是有镇痛的药?”他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问我。 我说没有啊,就普通的玉。 “可能只是你不知道,不一定没有。你可还记得你治病时涂的什么药?你平日调养身体,用的是什么方子?这些药可知来历?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和尚道士给的?” 他问了许多,我一个也说不清。他便唤梦梦:“清梦,过来回话!” 他问得严厉,梦梦支支吾吾答不清楚,吓得快哭了,又要给他下跪。 “你别吓唬我的梦梦。”我不满地瞄他。 “我哪有!虞清梦你当我是什么呀!我又不能吃了你!”他急得迭声叫起来,但接着又深吸两口气,努力将语调平静下去:“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担忧娴月用的药中会不会有五石散那类东西,名为丹药,实则是毒,长年使用甚至会成瘾,必伤身体根本。因此焦急。你莫惧怕,只将知道的如实回答即可。” 梦梦这才正常答了话。她说我的玉势确是普通的玉势,也背了一遍我平时用的方子,就是温养滋补的,拓跋珏皱着眉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不对。那个西域秘药早就不用了,当时我们年纪太小,也都不知道是什么。但系朝廷医官实在无法可想之时所荐,又经父亲辗转求来,与僧道之流毫无相干。 不过梦梦倒是说了一点我不知道的。我刚断肢时搭配西域秘药,也用了镇定安神的药,涂在玉势上。伤愈后便不用了,只是玉势一直不能离体。 “清梦,你回去吧。到外面告诉何康一声,明日不上朝了,若有奏事的让他们递折子上来。清早为娴月宣太医。” 梦梦应声出去了。我说:“啊?我不见太医——” “别担心。太医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前都为我诊治过。” 我怕他们须得看我的身子。 他说:“我也不想,不过身体要紧。况且也不一定非得看你,我让他们尽量能不看就不看。” 我挣扎道:“你别因为这个不上朝——” 他说:“我得陪你。无事。就一天。我会批他们折子。” 他还是很温柔,但第一次让我感觉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