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第1/3页)
邀约
这一年的北京城格外干燥。 往年城区还会飘几分钟“头皮屑”似的小雪,今年从入冬到新年只下了那一场雪。天色再阴沉,一场风刮来,便又晴了。在这越刮越干、越干越冷的风中,时间来到一月中旬。 年关将近,走人情的商务应酬一天比一天多,公子哥们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也不会因为天安门半降国旗而消停。 不论商务宴请还是yin乱派对,秦销都再也没叫汪悬光作陪。 毕竟他已经清楚汪悬光对此没有半点屈辱感,没必要一拳拳往棉花上打,彻底放弃了强迫臣服路线,玩起了虚假的深情款款。 年前这半个月,他忙得脚不沾地,全世界飞了好几趟,只抽时间和汪悬光吃两顿饭。 一次是三更半夜,汪悬光又用一碗用苹果醋加小米辣拌的草招待了他;另一次是秦销派司机把她接到公司,两人在办公室里吃了顿米其林大厨送来的丰盛午餐。 两次见面都没有zuoai,最多是饭后亲热个十几分钟。 秦销窝在沙发里,把她抱在怀里,因疲惫显得苍白的脸,埋进她的脖颈处,一面舔吻她的脉搏,一面又说他好累,需要宝贝安慰。 然后在汪悬光开口怼死他之前,便用热吻堵住了她的嘴。 不见面的日子里,每天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是秦销给她的早安吻。 农历二十三小年后,家政阿姨和汪盏的私厨都回老家过年了。汪悬光的午餐和晚餐全由秦先生的私厨做好送到汪盏的别墅——还要提一句他们的菜是一锅做出来的,硬要往“此时相见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的美好(矫情)意义上靠。 此外,秦销还总在微信里关心她“睡没睡?”、“醒了吗?”,“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要是睡前不太忙,秦销会打视频电话过来——只有他在滔滔不绝,汪悬光鲜有回应。 有一次,秦销说想要看着她睡觉,等她睡着了,他再挂掉通话。 结果第二天早上,汪悬光醒来发现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一查聊天记录,发现通话时间长达五个半小时,秦销还发了许多张截图给她,反复说:“宝贝的睡颜真可爱!” 如此温柔体贴,英俊多金的年轻男人,让人很难不动心吧。每每此时,汪悬光总是不由想起汪盏。 ——阿姐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秦销是个表演型人格的反社会? 汪盏的病毫无起色。 她病房里装有六个摄像头,医护人员与病人家属可以24小时随时关注她。 有时候,汪悬光一打开app,便看见汪盏躺在柔软的豆袋沙发里,四肢舒展开,痴痴地笑着。 曾经被日本某杂志票选为“全亚洲100双最美心灵之窗”第九名的那双眼睛,失焦涣散,什么烦恼和忧愁都不见了,只浮现着孩童般的纯粹。 精神药物为汪盏建立起一道透明的屏障,把她与整个世界隔绝开。可最多最多只能做到让她的情绪稳定。 她依然不会说话,不理解这个世界,不认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镜子、水面、窗玻璃……一切反光照出她面容的事物,都会引起她的惊惧,继而发狂自残。 这不仅意味着汪悬光不能与汪盏见面,更像是冰川在汪洋大海上露出的一角端倪,是个令人浮想联翩的提示。 若非汪悬光笃定此事与自己无关,她也忍不住怀疑逼疯汪盏的凶手,是不是与她长了同一张脸。 除夕这天上午,汪悬光收到汪盏的主治医生严成周发来的微信,问她现在方不方便打个电话。 汪悬光正站在别墅三楼的阳台上抽烟,回了一个“好”字,立刻发起语音电话。 “——汪小姐过年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声音:“除夕和初一、初二这三天,都是我值班,您这几天要是有空,要不要来医院看看汪盏小姐?” 汪悬光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