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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春恤膠 (第2/3页)
真跑走,房裏又恢復了那種微妙的靜默。好在外面很快又再次嘈雜起來。 沈朝顏聽見裴真扯著嗓子指揮,船上的人少了,艙房外也漸漸地沒了聲響。她懶得跟謝景熙呆在一處,將腦袋重新罩回錦衾就要跟著出去。 “去哪兒?” 手上一緊,沈朝顏回頭,看見謝景熙拽住了她的被子。 不等她說話,那人又一臉不悅地道:“今日之事你最好避嫌,我們下個碼頭再下去。” 也是…… 沈朝顏被提醒。 今日之事到底是她設局在前,被算計在後。無論哪一條傳出去,王黨那些人,又不知道能編出什麼駭人聽聞的東西來。 思及此,沈朝顏也不糾結了,裹著被子又坐回了榻上。 外面人聲漸歇,月亮升上來,在窗戶上印下淡淡的一抹。船艙裏的燭火晃了晃,水聲響起來,沈朝顏知道畫舫又開了。 謝景熙一聲不吭地行出去,房間一空下來,就顯得外面的浪濤格外地大。 沈朝顏裹著被子蹲去了榻上,正要淺眠,卻聽頭頂一個冷硬的聲音道:“把這個穿上。” 話音落,一件玄色大氅罩下來,沈朝顏聞到一點蒼術的味道——這是謝景熙的氅衣。 這個念頭閃過,心裏遍覺出一點異樣,連帶覺得屋裏的燭火都更暖了一些。沈朝顏沒答他的話,卻還是摸索著起身,埋在被子裏將外氅穿好了。 謝景熙摸出一個小盒,行到茶案邊坐定,沉聲道了句,“過來。” 語氣冷硬得像是在吩咐下屬。 剛才好一點的心情,被謝景熙這句煞風景的話給吹散了,沈朝顏一身反骨上來,乾脆又躺回了榻上。 房間裏再次安靜了片刻,沈朝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行走間衣料的摩擦。須臾,一個影子罩下來,不待她轉身,謝景熙已經在她的榻邊坐下了。 手腕傳來溫熱的觸感,謝景熙擒過她的小臂,兀自查看起沈朝顏的傷勢。 他的手乾燥而熱,食指和無名指的關節處有一層薄薄的繭,想是執筆書寫時留下的。清淡的蒲黃味道浸出來,一陣一陣地,兩人面對著面,卻都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若是撇開上次在國子監偷看謝景熙不算,這大約要算兩人相識以來最為靠近的一次。溫熱的呼吸落在她上藥後濕噠噠的手腕,慢慢竟然有了灼熱的錯覺。 沈朝顏到底是有些心猿意馬,悄然抬頭覷了謝景熙一眼。而面前的人兩頰卻泛著異樣的潮紅,就連呼吸都比方才要快了不少。原來溫度和鼻息都不是錯覺,謝景熙如今看來,倒是和方才被灌了藥酒的穆秋有幾分相似了。 沈朝顏一怔,目光下意識就落到茶案上那杯他氣急之時灌下去的茶…… 她當即從榻上跳起,沖至案前拾起謝景熙用過的杯子嗅了嗅——是一股混雜著果木香的琥珀氣味。 “……”沈朝顏無語,捏著杯盞轉身反問謝景熙,“是誰才跟我說三司之中,凡涉及刑獄的官員,任職考核其中一項,就是從色味辨認上百種藥物的?” 她說完就被自己氣笑了。 所以謝景熙到底是怎麼混進大理寺的? 謝景熙當然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方才被沈朝顏給氣昏了頭,喝茶的時候,當真是沒覺察出問題。 可如今,他只覺小腹攀起一股燥熱,像一條濕軟的蛇——蜿蜿蜒蜒、噬人心肺,慢慢地爬過來,爬上他的腿、爬上他的腹…… 他不動聲色,不想讓她窺見他隱秘的欲,儘管這是因為那杯摻了藥的茶。幸而沈朝顏是個沒心沒肺、又不解風情的。 她見謝景熙如此,當下反應是趁機把剛才被訓的話,都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末了,沈朝顏摸出一個藥瓶在謝景熙眼前一頓亂晃,還胡說八道地負氣道:“謝寺卿這麼不講究,要不再幫我嘗嘗這瓶,看看能不能以毒攻毒,把你喝下去的東西給解了?” 話音落,她只覺手上一空,下一刻,便是瓷瓶炸裂的碎響—— 謝景熙竟然奪過瓷瓶,親手將它砸了個粉粉碎。 “……”沈朝顏愣了。她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