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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赠一枝春二 (第1/2页)
聊赠一枝春·二
累累石板路,青苔阶上生。檐上水珠偷懒打滚无心落地凹陷处,好容易汇于一处,又叫几双草靴踏碎了。 吃过饭后拔光小鸭毛的伢崽玩累了,丢了虎头帽,趴在门槛处打起了瞌睡。要怕来者是家中人来怪,撑着惺忪睡眼起来预备喊,原是访客风尘仆仆过。 他个半大的孩子不怕生,此刻也不由得要唤起娘来。 // 石墙乌瓦房,门前撑开几朵竹篮,盛以采集好的铁筷子,透骨香等新鲜草药。 用细线捆扎好的药材分门别类用草纸装了,悬挂在梁上随风轻荡。屋后瓦罐小火煮,烟雾缭绕。 “没想到,你小子怪机灵。”齐光抱胸靠于一侧,看少年沉默间已将最后一味药引收归进斗柜。 少年听罢,这厢转过身来微微作揖,鸦青发带随他的乌发一晃一晃,“同骋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还是齐光兄教得好。” 齐光是个不讲究的,不料同骋待他的礼数如此周全,叫他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这儿没太多礼教,你只叫我齐光就好,可就是屈子的那句‘与日月兮齐光’中的二字。” 他领了师傅的意思,要先拿童子功一类试试同骋。倒不是为求稳练得扎实,而是刻意要测他,磨性子也盯着,省得他真对河岸门口那姑娘起了坏心思,哪日里下了毒手转眼就跑可怎么办。 这小子肚子里却是有几把刷子,沉得住气静得下心,一炷香时间不到记完了药名认完药谱不说,连类别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个上午过去就摸出了名堂,叫他个挨过几顿训斥,饿过几顿饭哭着翻药典的脸往哪出搁。 要么就是同骋滴水不漏不露锋芒,要么就怪他是天资愚钝。 齐光干咳几声,有道,“师傅也说,药用好了能伤人也能治人。你且耐心些好好学,学出手艺来以后不怕饿肚子。” “我先去那头接师傅手,你要是累了也别干矗着。等外头日子毒了,进里屋休息休息。”走时,齐光本想拍拍他的肩,转念去提溜下他发间的两根绦带,“手可真巧呵。” 少年两条飞剑眉拧起,眉心渐锁,答“好”却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况且手巧的另有其人,这是她只为他梳的东西。 整理一类又有何难。有人用药医人,有人就会用药毒人。可惜同骋泡在毒物药理,暗箭刀杀阵法里长大,在这儿要从头学起不说,还得应付这个话多嘴碎的师兄一个。 去,他又算的上哪门子师兄。 不过是同骋因一些不愿说的缘由,天下之大何以为家,生了暂且落定碧溪铺的心,得消了这镜平这老油子的疑心,方才能安身立命。随着茶茶一起毕恭毕敬,倒真叫齐光沾光。 好一个与日月齐了的光辉。 他于柜前站定,远远望见外头几个头戴斗笠,长袍牵马的汉子路过摊子,说是要讨碗水喝。 同骋听力极好,于烟火叫卖声中听得,这些新客虽个个都是沧桑之士,宽厚面庞上无贼眉鼠眼之色,但脚步却与其壮硕身躯不相符。 是群练家子。 腰间别有“商字”号铸牌不错,可见腰间是否又有波浪式绣纹? 苗岭虽好客喜迎新,但此前各方势力嫌此山多地少,瘴气深重毒虫出没,又听了“巫蛊之术”一说,传的可都是穷乡僻壤出刁民。因此,除商贩求个谋生外不多见他人来此。 他死遁入乡是意外之事。可上头既叫他出了大昭地界一路西南行,就不信没有将手伸入苗岭之心。 同骋正要细看,铺子里又来了一人。 黑胳膊端实脸,炯炯有神的圆眼睁,不笑时严肃略为凶人,但若他喜欢咧着白牙笑,“你还没见过,我们这儿春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