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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照水抿了抿唇:“若无必要,我是不想动手的。”丘处机已经抽出长剑,戒备地看着逆着光缓步向他走来的少女。陈照水在界门处停下,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不熄灯,也不伤害你,你能不能就呆在外厅不进来?”丘处机道:“不能。”丘处机的不字刚出口,陈照水已经抬手掷出四只长箭,那是太行山特有的箭只,坚韧锋利,可以承受深厚内力,此刻在寒灰更然的加持下,速度更为迅猛,带着破风之声,射向丘处机丹田处。丘处机见此招,心下便知陈照水内力精湛,不敢轻敌,于是横剑斜削,自左而右横扫数尺,正是全真剑法的横行漠北,长箭轨迹在这一击之下偏离,扎入脚边岩石,发出近乎金玉的响声。正值丘处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陈照水已经跃起数尺,脚踩剑身,指点眉心。石室昏暗,陈照水指尖的金红光芒像是一轮小太阳,带着灼热气浪和耀眼光芒,将她严肃认真的神色照得清清楚楚。丘处机顾不得强光带来的双目刺痛感,猛地压下腰,手中长剑向上一送一翻,是一式凭高酹酒。丘处机招式正中平和,不以诡谲为长,陈照水预判就显得更为轻而易举,轻轻盈盈迎风而起避开剑刃。如是又过了二十来招,丘处机越打越心惊——陈照水总是能猜到他下一步是什么,凭借高明轻功避开了所有的剑招,他虽有年长与兵器之利,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她。衣袖翻飞,长剑破空,石厅暗处被这些声音充盈,为丘处机的质问做了应景的背景音:“你会全真剑法?”陈照水道:“我以许系剑术启蒙。”许系剑术是天下剑法的总纲,由元岛先辈许引酌所订,自此之后,天下剑法均由其演化而生。元岛之外,许系剑术已随时间流逝而失传,但由它演化的千万剑术仍然得以流传,若只论招式本身,不提内力运转,则它们最终都可以分割为许引酌所总结的十一式。陈照水虽不像袁松声、陆常仪那样在剑道之路不断前行,但只靠其启蒙,也足以预判剑客招式。她旧日所说“不怕用剑的”,正是源于此。丘处机不曾听闻许系剑术,此时只当是托词,便不再多言,改用同归剑法应敌。这套剑法剑法只攻不守,直击要害,力求与敌同归于尽,是当年为了对抗欧阳锋才创出的武功。丘处机武艺高强,此时用上拼命的打法,威力颇为可观。场面急转直下,陈照水匆忙之间只能一式琨玉秋霜打上剑身,令剑刃为冰霜所覆失去锋利的特性,再以鹰撮霆击连敲剑身五六次,硬生生在剑花中撕开一道口子,才得以抽身而退。丘处机正欲追击,不经意间看到陆常仪已不在原处,警兆突生,立刻反手挥剑,斜砍于身后。黑暗中铁器相交,长剑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落在地上,不待他改用昊天掌,后颈处已经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寒气自颈部扩散至躯干四肢,所过之处内力运转迟滞,无法反抗。等寒气笼罩全身后,丘处机已感觉周身僵硬不能动弹,彻底丧失反抗能力。陈照水已经回到了内厅,正在将连盏青铜灯的火光逐一吹熄。丘处机眼睁睁地看着点点烛光消逝,只觉自身生机也随之耗散。在无边黑暗中,恍惚又听到一个声音。它说,——。它说什么?丘处机已经没法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