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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刘柳】出港⑤ (第2/2页)
光了他全部的精力。“说出来非常羞耻,真的。”他说,“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可万一真的是这样呢。”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好意思明说而费劲心力编个故事,只是这种事情直说出来实在是有种猥琐地在背后意yin揣测别人的感觉。他说,就算事实真是这样,我还能去说破吗,要是真的按你说的,她要复婚,我难道要去人家的婚礼上把这种外人都觉得是婊子心理学的东西公之于众,她怀孕了,不管说孩子是谁的吧,我难道要为了所谓的真相拆了现在看起来这个有完美解决方式的台吗。大家都体面一点,这事儿你就当我瞎说的,胡乱揣测,不尊重女同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出去瞎说,给我们三个留张老脸。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语气里有些烦躁,挠了挠头,说我是来找共情的,结果又听了一段你们的yin乱情史,感觉突然就不想长大了,是所有大人都这样吗。刘梦得歪头想了想,说,不一定,真不一定。“佛教里讲一个无常论,认为世间凡是存在的就是无常的,不是永恒存在的永远不变的,这种思想你猜猜在哪里发扬光大了?”“哪?”“日本,一个火山海啸频发的岛国。绝大部分人都是内核不稳的,身体里都有难以压制的东西在作祟,就像活火山一样,信无常,顺势而为,信永久,会变态。” “你说的我听不明白,我说的你也听不明白,我们还是做炮友好一点。”我放弃了所谓灵与rou的结合,并且确信共情并不是一种天赋而是一种选择。我是个毛头小子,没空共情到了而立之年的人们对于自己最原始的原欲和变态欲望会如何处理;他是为情所困的中年人,也不想共情一个青春期延后小屁孩的多愁善感。年龄看起来是我们中间的隔膜,实际上无所跨越的鸿沟仅仅是不情愿而已。人和人之间筑起高墙,把自己变成果壳之王。 上一次去别人的婚宴是柳宗元和韩退之第一次结婚,那个时候我还是放学回家打4399的年龄,这回是第二次,主角还是他俩。我不想当伴郎,也不想闹洞房,于是站在婚车边上负责点炮仗,顺便被邀请来的宾客在无话可说时就上手蹂躏一番。我用脱脂棉把耳朵堵住,用一根卫生香点火,然后跑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声音发闷,但还是足够让没做好准备的我心中一颤,就像那天听刘梦得胡言乱语之后又听他接着我们头回见面的时候把他去我姐婚宴的全过程讲完,大体来说就是幸福的新郎、健忘的新娘、吃席时候那句冰冷的刘哥还有五千块钱红包被退回来四千八的心凉。之前觉得刘梦得的嘴里是七分真诚的假和三分不清醒的真,现在来看应该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五五开,全看他今天会不会想起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而感到羞耻。总之我感到震撼。更震撼的是这次结婚还请他来吃席。我说,你其实是来抢婚的吧,刘梦得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太行,刚才他看见有辆车在停车场把他车堵里面了,一会儿开不出来。我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昏昏沉沉,挨到中午,直到坐在餐桌旁。 “你看过有个美剧叫《无耻之徒》吗。”刘梦得突然问我。我说没有,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建议你看一看,提高一下抗压能力,这才哪到哪。”我打掉他的手,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大叔你少说话。有人过来,我不认识,他却说,我大了要学着喝点酒。我向四周看了看,爸妈、柳宗元都不在,刘梦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便开始焦急地寻找韩退之的身影。他坐在半人高的舞台边上抱着胳膊和人聊天,好巧不巧对上目光。但这一巧还是花了点时间,等他过来救我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头重脚轻。“要去躺会儿吗,租地方的时候也专门要了酒店几间房间。”他抓着我的肩膀,感觉并不是在扶我,而是把我往下压,因此我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这一摔把大家吓坏了,不过我也清醒了。我抬头对上韩退之的眼睛。我该怎么形容呢,他就像是刚认识我的那天一样,他还在读书,而我是个孩子,并且鉴定地相信一切会一直好下去的样子。我觉得他有些蠢,又蠢又迂腐,而且还藏着坏心,但是坏心下又是个幼稚的蠢货,底色从来都是蠢的,一种高高在上的蠢,既要又要的蠢,不计前嫌的蠢。我也蠢,所以我们一起混,但我现在清醒的很,我刚醒了酒,感觉自己现在无比清醒。我告诉他,不用,我就在这儿。于是我们就这样干瞪眼,瞪了半个钟头,直到抹着油头的司仪过来,问仪式要开始了,新娘不在化妆间,电话也打不通,你们去找一找。韩退之点头,让我在这儿好好呆着。我一言不发跟上他。 有饭才有馍,没了那碗饭那吃了的馍就会变成饭,再偷吃的饭也会变成馍。我脚步越来越快。综合性大楼的一层是办活动的礼堂,往上是餐厅,在往上是酒店和私人公寓。我在电梯里有些急躁地给柳宗元打电话,明知道没有用还是一直打。现在应该还有一个有百分之五十概率能接电话的是刘梦得,但韩退之盯着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