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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九九、约定 (第3/7页)
都是什么人才……梁穹无奈地瞪着孟筠,心道何缜这段时间与他走得近,难免受到影响——不肯屈从的源头算是找到了。 孟筠道:“我去劝劝她。” 梁穹皱眉:“你要劝‘她’还是‘他’?” 孟筠笑了:“二者兼有吧,我也不知道。” 可他还是先去见了前桥,没急着入题,而是东拉西扯一番。告诉她司造局给魏珉打了坚实耐用的小摇床,待散干了漆,就给她送来,又说她小时葆懿宫有套开智的木兵玩具,问要不要给魏珉也准备着。 前桥被他体恤出了安慰感,拍拍身旁的位置道:“你坐过来。” 孟筠如她所言,来到身旁,又盯着她的面色看。 “没休息好吗?还是有心事?” 前桥叹了口气,将与何缜的矛盾娓娓道来,孟筠默默听罢,末了无奈笑道:“储卿性情倒是一贯如此。” 是吧!让我们一起声讨何缜吧!前桥宛如找到知音,可孟筠又道:“不管是执着还是信任,都一贯如此。” 前桥不解道:“什么意思?” “储卿为何会对你说这些?” 前桥皱眉:“我不是说了吗?他想走,他受不了了。” “西部和母亲的仕途都系在储卿名号上,他不会不懂,为何还要对你说这些话?” 这正是前桥想不明白的地方。何缜有脑子,还要让她难堪,实在太任性了。 孟筠温和地注视她,声音柔得像要驱散她身上的怒气。 “因为你是储君,不是暴君。他觉得你能理解他,不会因他的实话迁怒何有玫、报复西部,就不必因害怕粉饰太平。” “这不是道德绑架我吗?”前桥竖眉道,“我有素质,就该理解,就该保持风度,不报复,不迁怒,活该被人耍着玩儿?” 孟筠见她怒气难消,叹气道:“退一万步说,你自己都清楚从前没善待他,那他如今想走,难道不该吗?你若是他,你想不想走?” 对她讲“若是”没有意义,毕竟她已经在储君位置上了,不需受这种气。前桥执拗道:“你就是说我自作自受?” 孟筠道:“没有,我只是让你体谅。” “体谅之后呢,我就得放手?我可是储君!” 说到底还是因面子和威严受到挑衅,孟筠低声道:“纵使是我,也不敢违抗储君,你若摆出储君身份,逼我离开司造局,留在府中陪你,我也只有从命的份。可你没有,你尊重我,理解我,我很感动。仙儿,我且问你,你想要一个满心‘不敢’的卿子,还是真诚待你,直面问题的卿子? “我甚至觉得,储卿还保持着和你无话不谈的信赖,他发现目前的相处不利于你们的关系,就勇敢说出来,期待你的理解……可你只想‘灭口’他,让他别说话,接着忍耐和承担一切。你不想理解,也不想帮他解决问题,哪怕是听,都不想听啊。” “我……” 前桥刚想反驳,突然说不下去了。从前的自己能接受孟筠“独立生长”,怎么何缜说一句话都不行了呢?她的确被荆国男人的服从性养刁了胃口,从魏留仙那继承来的霸道,也把曾经的关怀和体谅驱逐出境,甚至当何缜说出“和离”之意时,他就变成了敌人,应该被她的权威打倒。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何缜和那些现代被婚姻拴住,不得选择的女子有何区别?他本身并无过错,甚至做得出色,只是被这段关系消磨了精神。她无心加害,又为何如此执着于面子和威严? 仅仅因为手握特权,就变成了压迫者吗? 她有选择压迫的自由,也可以承认,荆国储君的身份就是给了她压迫别人的实力。可成为恶龙的结局,真是屠龙者想要的吗? “储卿的‘和离’,并非意味着恩断义绝,他只是想有机会静下心,从迷失中找回自己。接下来的无非是两条路:要么卸下伪装,以本真待你,看你是否还能欣赏他;要么劝服自己,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伪装又如何?他当着你不敢选择,也不敢试错,你至少给他独处的机会,让他看清内心啊。” 前桥视线垂下来,道:“我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就不会走吗?” “是,还有第三条路,他可能会走,从此与你陌路……但你怕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