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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页)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这里是说,…修身养性,九思行辩,人主、明君…无规矩也无法立规矩行大道……” 墨绿色的人卷着快要垂到地上的卷轴,课堂鸦雀无声,屁股在椅子上,手平搭在几案上,眼神停留在书简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上,这些字就逐渐幻化成搬家的蚂蚁,将你缓慢跳动着快要陷入沉睡的心脏搬运到凉爽的院廊下,学宫外种植的梨树树枝上放出雪白交叠的花瓣上,淡而无垢的梨白透映出红蕊,另一边的北院是孔融亲手栽下的垂丝海棠,花期差不上几天,成簇堆叠着的没有花香味,在文举先生的书房挨批评的时候往窗外就可以瞥见垂下去的粉花,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藉,洒在戒尺抽打后肿痛伤口上的清凉药水。 孔融先生爱吃梨子,虽然书房外种了海棠,先生本人更爱流连在重重交叠的梨花丛中,洁白无暇毫无杂质,也正是如此“空”的一种花可以勾走孔融的魂,顽劣的孩子对于先生来说只会让他暴跳如雷——活像个点燃了的炮仗,先生剑眉一皱,竹简被捏得作响,你总在想少惹孔融生气,吃戒尺的是自己的手心。但孔融似乎总会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就让全课室的气压低下来。 院外风拂动起半开的梨花,花瓣颤巍巍地被惬意暖风裹挟,而你被孔融先生的眼神要挟。 “广陵王殿下,院外花儿确实美不胜收。”瞬间周围学生的眼神都落到了你身上,刺刺麻麻得好不舒服。甚至有学生投来关切的眼神,你托腮收回眼神,彼时孔融的步子正好停在你桌边,男人站在你桌角边居高临下地点着你的书简:“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先生说,君子有九思。” “不错。”孔融的手指缓缓被书简上的蚂蚁搬动到你的眼前:“殿下亦是君子,方才之言,定是对殿下深有感悟,儒家学问,单凭先生讲还是空了些,殿下可否亲自给学生们讲讲九思之辨……” 昏昏欲睡的意识清醒后仍旧拧成一团,脑内饲养了一只玩着线团的猫,你嘟起嘴来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脸上慢慢升起红晕:“先生,我或许是……没有太理解您所讲,胡说八道乱了儒家正学,不太好吧……” 沉了口气,发现男人的脸已经黑下来,在无比羞耻的尴尬间你又张口补充一句:“先生,莫要动怒,伤心肝。” 你闭嘴了,何时窗外起了风吹进满员的教室,衣物领口灌进去的风冷到脚趾,眼神瞥见到外面的梨花有几朵脆弱无力地被吹得低下头去,抖着唇瓣还是抬头对上孔融翠色的眼睛,眼睛几乎要挤出几滴虚情假意的泪水来,“先生……” “晓之以理。”孔融合眼。 “要…要随身拿着玉…” 周遭传来一些小声讨论的声音和笑声,就见孔融表情上没多大变化,放在你桌子上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来,用劲和桌案较劲没用,他长呼一口气,心中烦闷无法冲减,就又长吁一下,压着声线张张口,训斥的话卡在喉咙里。 头顶传来孔融的声音,语气依然坚硬,离开你的座位前的脚步似乎都带着怒火:“下课后来我的书房,我来亲自验收讲学成果。” 背着身子,孔融也转身从你的位置走回台前,数着时辰差不多,先生任教久了就只是迅速下了结语,他的讲学,不少讲一分,也不多占一秒,一堂讲学后口干舌燥,周遭学生陆陆续续收拾书本快步离开,本是有说有笑的,结果路过孔融身边时还是自觉地闭上嘴不再说些有违背文士之雅的粗言,对上孔融的视线时候习惯性地作礼鞠躬,再加快步子快速离开。 学宫北面的书房有多间屋舍都被孔融使用,学术书籍就能放满多个房间,在学宫就读的一段时间你已经造访过多次,原因不同但结果都一样,夜半时分陈宫院长会亲自带着药上门,撩起袖子后从手心到小臂布满戒尺抽打后的红痕,一道道宛若动物皮毛上交错无规律的斑纹一样,曲起手指躲开陈宫要敷上去的药,温润谦恭的人顿了顿手,点了点你的额头。 “他就是这样,即便是汉家宗室也不会有优待的,早课在清晨,殿下还是要早些休息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