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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秾夏绿潮 (第1/9页)
[毒蛇] 月在自行车棚门口站了一会儿,风的班级破天荒拖堂,现在还没见人。糖有些化,在涤纶的校服口袋里,月装了一整天,拆开的时候有些糖丝黏到塑料纸上,拉出一条水红的糖丝,沾到了手背上,亮晶晶的,像一条遗落的蛛网。月犹豫片刻,不得已,他想低下头舔掉。 “月?”风喊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月直起身来,手腕已经先被另一只拎到手里。 “我有湿巾。”风单着手,往包里摸了摸,书包有些深,吞到了他的手肘,不好受力,“帮我托一下。” “其实你可以放开再找的。”月被他攥着,对他两人三足的执着习以为常,只好凑到他旁边。 风找了一会儿,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好像没有带呢。” 风低下头,舌尖仿佛一条攀流的河,在他的手背留下一条泛光的水绸,糖精的味道,像一个甜蜜的谎言。 他看了看西沉的天,夏季要就结束了。 月坐起来,他听见了雨,从前一夜便开始。厚而密实的帘子,仿佛一道牙关,他们被吃进了一只庞大的海洋哺乳动物的腹腔中,它将房间藏得近乎严丝合缝。天光被捂灭了,留下一些余烬,均匀地铺陈在家具上,像一道灰色的壳。风箍着他,五指按着他赤裸的腰线,痛感在皮下隐约。月轻轻地挪开。帘外是另一个世界,月下了床,赤脚走到窗边。他钻进帘子外,光凿破了它。 木柩被浆上红漆,漫长而湿热的雨季将所有的筋骨都泡得潮软,雨是不素来客,敲在玻璃上,当作门环砸响,承轴稍微锈蚀,月用了一点力,推动时擦下了一些铁斑。夏乘隙而入。雨几乎没有顷刻止息,结成了纷纷的链,从鞭打着他的视线,终于切实地挞伐到他身上。绿被一层霾覆着,像一个阴郁的病患,汩汩流到了他身上,绿色的冷雨,顺着他脸上的、身上的沟壑淌下去,他被浇透了,眼睫和鬓发,都成了河道的绿洲。每一寸,云的失禁洗掉了四个小时前风留在他身上的吻。 月感到了冷,人的寒冷,因此而恍若赤裸。雨水喂饱了他的皮肤,他被鲜明地切割作一座山,山阴山阳,冷意全部都消化在朝南的半身,他的影子在身后,从床铺开始,犹如融化的沥青,还是热的,衍展到风的身上。风是他的热源,令他如同搁浅。月不禁退了一步,踩到了另一只赤裸的脚背,有一阵吐息降下来,从后面烘着他的耳根,月一吓,险些崴住。风扶住了他,还是困哑地,人拱在了他的颈弯上,“怎么起了?睡够了吗?” 风也是赤裸的,他的十指扣到了月的指缝里交媾,人嘶了一声,“好冷!” 月摇了摇头,风总是很烫,这是个无解的谜题,一年四季,让他觉着,也许奔流在风的血管里的不是红细胞,而是聚变的核原子。月被他囫囵地裹着,像一张退烧贴,多余的热度、多余的冷意都被吸走。他被夹在中间,冷与热的边际,无限接近一种煎熬。 [银环] 总是先从耳廓开始,风吻他。无形的气流沿着先进入他的耳腔,是风首一道的进犯。他的耳垂上衔着一个环,炎症曾在漫长时间中分泌出汁水,撑开皮下薄红的皮肤,至今留下后患:风的犬齿轻轻勾住它,撕扯的时候,炎症便要复发,从一个愈合的孔洞开始蔓延,他的免疫系统全然宕机,到颈后,到脊末。风成为他的接触性过敏原,伴随着一类易于传染的高热,他的喉头被红肿的欲望哽住,睁着眼,视野被强留在了风的脸上汲取氧气。生铁是硬而森冷的,舌尖仿佛岩xue里探出的蛇,蜿蜒地盘绕在上面,蛇将铁和吻含糊地裹混为一体。 月被风压下去,半身探出了窗外,雨向里刮来,灌满放求维谷。雨成为另一重胶合剂,风翻手离开,将月已经潮透的睡衣剥开,热流从风的掌心引出,在月的下腹停留少时,单层的布料拧着他,但很熟路地被拨下去了。 月发出一声近乎抽噎的轻喘。风握住了他的yinjing,已经翘了起来,温顺地贴伏在风的手里,风的手,犹如一张网,将溺水者从里头捞出。蛇在颈后留下湿迹,风吃进了雨水,是咸的,来自海风广阔的盐域和月发尾的深处的汗。他手心的器官,被雨水渐渐同化,先是冷的,然后雨水才逐渐与腺液融浑在一处,附沾上属于人内的温度,月躬着身,将自己支楞的脊骨放进了风的胸腹,如肋骨回归肋骨。 “好热。”风的呵气居高临下,蛞蝓一般在他耳后攀附。风指腹的茧将他搛住,树叶簌簌而动,从他而起,向他而行。他的脉搏沉进太阳xue中,仿佛夏中的蝉鸣。月侧过脸吻他,起伏的喉结如一次强烈地山体滑坡。滑坡。风嘱咐他:“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