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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雁】牙龈肿痛不仅伴随着上火和智齿 (第1/4页)
[1] 上官鸿信外派学习半个月,三天前刚走。 事实上,只在第二天晚上,苍狼就开始感觉后齿隐隐作痛,他先前以为是一种错觉。上官鸿信刚刚与他挂过电话,他住酒店,没空与他说许多话,只是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笔,很仔细地看材料,有时在旁边附注几行字。他穿了件高领毛衣,还是苍狼去年冬天给他织的,像一个正在上网课的高中生。苍狼在他屏幕里,看着有些为人师表的样子,学校刚刚考完期中,他批一会儿试卷,便抬头从屏幕里看他一会儿,偶尔提醒他休息,上官鸿信便按一按眼周,起身去给茶杯里续水。两个房间隔着上千里,纸张翻起来,电波从一头传到另一头,窸窸窣窣地两两连接。苍狼看一眼就藏一眼,二十一世纪的精神葛朗台,甜得滋滋渍牙。 苍狼习惯不好,怀里总要塞点什么,他同上官鸿信道了晚安,一个人睡两个人的床,就像装了一只鞋的鞋盒,翻来覆去,撞得四周瓦楞纸板哐当哐当。他躺了一会儿,只好把上官鸿信的枕头捞进了怀里,模仿青蛙在草原独木渡河。枕头毕竟没手没脚,睡到半夜就溜之大吉,苍狼睡得不实,半梦半醒地翻了一个身,这就一下压到了侧脸。 那晚苍狼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躺在牙科综合治疗机上,像一只被金角大王点名的妖精,被镁光灯照得无处遁形。上一次,他受到这样独一无二的关注,还是在小学毕业典礼上的致辞,但这回灯下的主角并不是他。紧接着,一双绿色的手——他定眼看清楚,是五根指头上裹着一层一次性手套——无情地携着一只散发着毛毛冷气的钳子撬开了他的齿关。如果他的口腔黏膜能生出鸟肌,现在也已经纷纷起立投降。但他不能躲避,他的四肢像是被捆在了那张皮椅上似的,苍狼的挣扎如同对空打拳,纷纷无果。就在此时,一阵阴影蒙了下来,遮住了四分之三的罩灯。他眼前一晃,但见那阴影里凭空生出一张蒙着口罩的脸,和两只赤金似的眼珠。 如果要他形容,那对眼睛就像冰箱里的太阳,先是冷漠地拾着钳子沿着他标兵似的齿列左右敲打片刻,苍狼手脚发凉,僵直得如同冬天里一道铁门,紧张地从他角膜的反光里猜测下一回尖锐的落点。但当它们终于与他对上时,那双眼睛忽然诧异地闪了闪,像一台接触不良地有线电视,接着弯了下来。它们的主人收回手,指腹在他的眼角一抿,蜗牛似的,湿湿凉凉的两道。 “还没开始呢,”口罩闷住了一些声音,如同蒸笼将他兜头罩住。那道睫尾像一道钩,钓出了一些隐秘的笑意:“别哭了。” [2] 苍狼看了后半夜的牙,一早醒来后遗症阴魂不散。他给上官鸿信发信息,说梦见他第一回给他看诊的时候。 “我在梦里被吓哭了。”苍狼说,“早上起来一抹,枕头潮了半个。” 上官鸿信回得很快,“说不定是你张着嘴睡觉呢?” 苍狼说:“是你的枕头。” 上官鸿信沉默片刻,给他发来了“。。。”和“。”,此时无声胜有声,苍狼迅速解读:“。。。”是阐述我无语,“。”是警告你完了,国家一级不规范标点专家,实践出真知。 苍狼试图与他追忆往昔:“那可是我们第一回见面吧。” 上官鸿信语气不善,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一张脸上统共长了五官,口罩就盖了三官,怎么能算看见。” “凭口感。”苍狼十分大言不惭,将事实包装了十张五颜六色的塑料纸。他摸了摸脸,还能回忆出连续保持两小时固定姿势,面部僵得仿佛刚刚用脸跑完铁人三项一般的肌rou失调感。他痛苦地想,我得休息一下。 “然后含住了我的手指,还紧张地砸吧了一下。”当代的东郭先生与狼,上官鸿信感叹:“你怎么想的?” 苍狼为自己申辩:“你一瞪我,我紧张地连舌头往哪搁都不知道了!你还抠得我呛了半天!”他咬着牙刷,腾出一双手运指如飞:“再说了,照片见照片也要算吧!你就挂在门口呢,正好路对面就是我,光荣榜上,教育标兵那列。” 上官鸿信问他:“今年评上的吧?” 苍狼回他:“去年。” 上官鸿信“哦”了一声,说:“那还是我早,前年装修就挂上的。” 上官鸿信的诊所就跟学校隔了一条六米宽的街,那天上班的时候苍狼认真看了看,上官鸿信的照片还挂在那里,诊所临街,照片被太阳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