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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序 (第1/4页)
庸青还以为是落了雨。不是裸裎地坠到瓦檐或青石板上,像被青藤枝和蕉叶接呈了,又淅淅沥沥地泼到人头面上,闷着潮。春雷滚起来,人瞧不见,只见得天上一片云乌得发紫,似一张生白的好脸没来遭了殃,听着尤甚一声活咽下去的痛嘶,被云闷了一口气在里头,像在胸腹里头打鼓,听起来也不爽利。 庸青坐起身来,海潮溅起一些,在他颊上沾了,是被下头的尾鳍掀开的水,散尾葵似的拂着浪。他屈指叩了叩船檐,那页舟便停了,静默半晌。庸青不见人声,绿的水像青苔,有森然的草木的腥味,他要够身去看,忽觉着脚踝被濡湿的鳞尾勾了勾,鳍梢的骨是软的,水草般温驯地黏附着他。 “藏头露尾。”庸青轻斥一句,就要伸手去拈。 浮槎忽然荡摆起来,那一绺鳍尖儿没叫他摘到,银鱼样从善如流地淌回海里,倒是背后海水沸涌浡潏,乍听砯澜,庸青还没回头,一人已经挟着深水的寒意从水中显了身形,雨打落了叶片,他也是如此伏到庸青颈边。方瀛低声抱怨道:“醒来不见我,也不寻一寻我。” 两支角虬曲分杈,青苔似的覆着一层绒,抵着庸青喉咙,有些发痒,他偏过头,道:“晓得你还没过完,不走的。” 方瀛从后头扣住他腰身,说:“见你睡了,不忍得闹你,就化了身去底下泡水了。”他贪凉,发情时皮rou更是烫得厉害,他向庸青挨得更近,额边秾青的鳞片已经潺潺密密地浮起来,方瀛耷拉着眉眼,咕哝道:“不行啊,你摸,这水底下是埋了个烧炉子么?” 话是这么说着,一双手已经游移起来,庸青看他面色恹恹,唱作得宜,半晌才道:“水底下有东西,你尽往水底下找,往我底下找什么?” 方瀛先前射进去的精水还在他腔腹里,他伸手压住庸青下腹,另一手隔着一层鲛綃抵在他阴口,试着往rou凹里顶陷。阡陌交纵的綃纹似一道木栅,挡得了无心的外人,骗不过有心的家贼,不一会儿就觉着里头淋漓的水液渗出来,濡湿了指腹下的一小块织綃。他笑了一声,提起手来去压庸青唇rou:“尝一尝你的。”庸青不理他,齿关也毫不动容,他便悻悻收回,编排道:“这原是你底下,能淌水,又烫人,沉进去时咬得叫人气都喘不上,寻错了也不怪我。” 人倒是将错就错,偏头去吮他耳根。他脏腑让人隔着一层皮轻轻拿捏,些微地泛起酸来。精水迟缓地从rou道里淌出去,指头却勾着鲛綃往里头钻,一收一放,哪儿都不得理。 庸青被他磨着,虽是疏懒去计较性事,但实在是不爽快,就要将方瀛挡开。方瀛却捉了他的腕子,手一翻,已化成了龙的指趾,爪覆细鳞,嵌着一把刃似的,搁在他腿间,是冷的,有兽类和海的腥潮,被他手拂过去,鳞隙微微张开,像某种吐息。 海面上逐渐起了大雾,溽气裹着他,仿佛一颗茧房,方瀛的尾鳍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游了上来,剥开他的袜袋,像是雾的深处伸出的口器,鳞片的蠕动刮擦着腿侧的rou,窸窸窣窣。 庸青偏头觑了他身下一眼,方瀛半身都浸在水里,龙身没在更深的地方,只能见着隐现蟠曲的昏影。方瀛捉住他下颔吻他,小口地舔开他的唇缝,初初时还记得哄他口舌来吃,涎液越吻越多,喘息又潮又热,渐而情热压不住兽性,再退开一些时,方瀛的眼瞳已经竖成一线,原相半露。他垂着眼,竖瞳如同一道深壑裂谷,嵌进瞳心,地火烧在下头,那硫磺烟硝几乎熏痛庸青的喉咙。方瀛单是衔住他下唇一磨,两人就同时尝到了铁腥气。 庸青一怔,没想到他泄过一日之后,反而积火更炽。方瀛齿关未松,他的伤口被犬齿撕得更深,而方瀛舔过他伤口的舌尖已显出蛇信般分衩。他先前以为方瀛下身不出水只是贪凉,却见他此时连人身都稳不住了。他反手扣住方瀛的后颈,果然摸着一手鳞壳,他指腹攒动,方瀛蜷着他的尾梢就紧了紧,嗓子里微末地喘了一声。 庸青收回手,探至方瀛唇边,抵着他的犬齿搡开了这个吻。方瀛抬起眼来,目光有些茫然,像魇住了似的,血已经漫出了伤口,半悬不落地缀着,叫他两眼全神黏在上头。庸青径自抹了,喊他了他一声,他才忽然醒乎了一般,眼帘一阖,再看时又是两颗乌青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