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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用不锈钢月亮搛住飞蛾 (第3/4页)
,想了想,又补充说玄戈出不了院,家里没人住,不用多出那个钱。 北洛点了个头就下车了,唇角抿得死紧,挤出三道褶。羽林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北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走。 上一遭进医院,是他去酒吧接人,后半场,人都喝浑了,成了一个不分类的垃圾桶,后来不知怎么两边起了冲突就动了手。北洛一个人撂倒了半场人,只在小臂挨了一下撬棍,骨裂得有些厉害。玄戈半夜收到消息去医院,北洛手上打了石膏,垂在一边拿左手点烟,火石擦了有几下才见火,玄戈在旁边抱着手没动,两人你来我往不阴不阳地吵了两句。北洛疼得烦躁,鼓噪的充血在他耳根喋喋不休,他说什么,玄戈又说了什么,全过不进脑子。玄戈站在那里,他的影子在脚下晕成一团,仿佛藏在房间深处的一处脏污。北洛直起身来看着他,然后把烟扔了,他嘴里全是止痛药的苦味,跟消毒剂混到一起,全都逼着他撬开玄戈的齿关,将百般滋味全都抵到他的舌尖,准确地擭住了他。就在医院的走廊上,白炽灯垂直的悬在两人头顶上摇摇欲坠,像一把开刃的钢刀。他按着玄戈的肩是用了狠劲的,酒精麻木了痛觉,两人彼此对望,分不清谁的脸色要更惨白一些。北洛退出来,像一只小兽似的,轻轻舔了舔玄戈下唇磕碰开的一小条渗血的伤口。 “就是这样的病。”北洛眼中堪称冷酷,呵气却温柔地从互相黏连的唇缝渗入,搔着玄戈的上颚。这时他想起来了,方才玄戈问他的是:“你闹得什么病?” 北洛在一本书里读到,每一次告别就是一次死亡。北洛并不觉得,人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细胞迭代,血rou更新,死亡是追逐的猎狗,迫使着人不断地、不断地走向预定的终点。人年轻时,死亡的速度被远远甩在后面,行过中途,便慢慢地赶上,最终死亡会走到前头,将之后可能的路都暴力切割、截成深堑,生与死从此站在两头。而告别只是死亡间隙的跳跃。 但他与玄戈不一样,他们是孪生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生在各自的命上不早不晚,一分对一分,同活也应当与同死相对。 北洛曾以为这条绳子足似铁铸无法挣脱,到今天,他站在同样的地方,做那个推门的人,里面的两个人一齐看他,那一刻,北洛头一回清楚地感觉到这种联系在缓慢崩塌。 岚相见是他,文件一合就要起身,被玄戈喊住了:“话还没说完,走什么?”玄戈递了一个质询的眼色给他,岚相避开了,翻了两页纸,很快接上刚刚的话继续说。 北洛反手掩上门,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周,旅行包往凳子上一扔,顺手在床头的矮柜上拾了个橘子靠到了窗沿,发霜的玻璃贴在他的背脊上,冷气就是颈后芒刺,将他冻得成型且坚硬。他把橘子剥开,“呲”地一声,手上落了一层松松的雾。 玄戈抬眼,正撞见北洛看过来,因青白的光投进房间,像烧着泛白的火,他背着火,犹如其下的池沼,那双眼掩在暗处,玄戈瞧不清他,却直觉该像是被烧透的硅砂,光在其中扭曲,然而是一望即见底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好似一霎那就彼此心知肚明。玄戈别开眼,过了一会儿打断了岚相:“行了,今天先说到这儿吧。” 北洛分给他一瞥,仿佛颇为上道似笑非笑地问岚相:“需要送你吗。” 岚相只作充耳不闻,向玄戈告辞,道:“明天我再过来。” 北洛不等他走,补了一句:“通知护工今晚不用来了,明晚也不用。” 岚相走得飞快,临出门不忘后脚把门带上,生怕晚一步就关不住他。 咔哒一声落锁,北洛干净利落地收了面皮上挂着的假笑,就像是只是水往瓷砖上一泼,上面随手勾出的拙劣而蛮不讲究的一笔弧就被卸了个干净。 玄戈的病房是单人的,陪护床置在旁边。北洛指了指,问他:“有人睡过吗?”见玄戈摇头,便从包里找了一身家居服换上了。他看了一眼时间,道:“我很累,现在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一个小时,把你的谎话圆好了,我醒来之后说服我。”说完掀开被子,背向玄戈,对着墙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蛹。 玄戈难能显出一些无措来。他定了一会儿,探身在床头摸索片刻,电机就嗡嗡运转起来。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