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_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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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第2/3页)

,从开局起她就直亮爪牙,他只是全程顽抗,两盘皆输,卒之摧折了干劲,多少有些自馁。

    云荇伸过手,一把将胡登衣襟揪近,又一巴掰侧其半边脸,离他耳畔尚有二掌宽时,细声道:“实话说,我并不认为想取而代之有何不对,不争锋就不会有新血更替,只是你棋下得偏,路也选了最难走的,悖逆尊长……”云荇一笑,“这路你走得比我蛮横多了。”

    似慨叹似玩味,胡登缓缓抬眼,不敢置信这番迂回叛道的话,出自这个重挫他两回合的少女之口。

    他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

    “你既认为我追逐高位没有错,为何要帮蒋年和范成父子?”

    云荇但笑不语,松开他的衣襟,声音也不收着:“无论棋最后下得怎么样,至少胡教习勇气可嘉啊。”

    这句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交锋后还被揶揄,蒋年看着落败的一方吃瘪,从观席中起身行近,云荇忖度这老头与胡登该裁酌去留一事,她对此并不关心,留下一众震骇的观客,兀自离开。

    反应过来的蒋晟连忙跟上,范成父子见状也随其后,蒋晟追着喊云姑娘,但前方人不为所动,他只好高声直呼其名,云荇才停下脚步,回眸扫视这几人。

    “棋也下完了,诸位不去与蒋老一聚?”

    这话明讽他们在亲眷挚友陷淖时束手无策,只待解厄后坐享其成。

    蒋晟思绪复杂。

    “云……”他直想再喊云荇,顿了片刻才改口,“云姑娘恩高义厚,家父的事,劳你援手,我当年……”他手中还攒着癸亥年的簿册,唱名录的一页上,赫然印着云荇名姓。

    当年她个子还没抽条,束发梳髻,身量平平,一双剑眉别具英气,活脱脱就一毛头小子,蒋晟在主赛道记谱,对这个年岁不大,在一众弱冠棋手中杀出重围的小子大为嘉赞,只觉假以时日,必成重器,所以后来她的女子身份被揭穿,原本对其前路有所憧憬的蒋晟,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再见这小丫头,已经褪去青涩,出落得标致。

    她依旧素面朝天,但未刻意遮掩女子形迹,蒋晟一时观她似清水芙蓉,又觉得不羁的行事犹如旷野疾风。

    她没有再乔装男子,可醉心于楸枰杀伐多年不改,蒋晟在棋会记谱这些年,与数不胜数的棋手打过交道,看尽人来人往,没有一个能在今日扶颠持危。

    唯她劈风斩浪,替蒋年扳回气数已尽的三局。

    云荇为他爹争得一线存留之机,蒋晟却在癸亥年的三月天,伙同棋会诸批判,随人俯仰,放逐了她,这个女娃娃在几年后的今日,在她本可不沾身的浑水中,对沧派如此扶持,蒋晟胸腔一窒,愧怍至极。

    等半天听他支吾不完一句,云荇正要开口,蒋晟一旁的范成陡然双膝屈地,范希和蒋晟一惊,同时欲搀,又被他的眼神止退。

    “云姑娘不计前嫌,助老朽的故交弥患,范某叩谢姑娘深恩。”

    北周重辈行序齿,没有哪个小辈受得起这种敬跪,但云荇淡看着,并不去扶。

    范成这番屈膝,半是拜谢她助蒋年脱困,半是为当年的裁夺疚心疾首。儿子当时携她来陈请,范成不是没有揣度过云姓或然与癸亥年风波有关,可惜其时又闻她师承翰林,他偏偏漠然处之。

    这个程叶护佑不得的丫头,最终反为他的故交,为县学征伐解围。

    范成盯着她:“老朽有一事想问,云姑娘为何要为县学一事劳费心力?”

    浑浊的眼目中,眸光锐利。

    云荇直面这几人,半晌未言。

    又酝酿了一阵,才淡然道:“范老可记得程叶,他本与我萍水相逢,并无师徒之实,但昔日唯独他不曾弃我,遑论范老是真正的棋教习,县学中或有与我一般,不想失去师长的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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