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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加更) (第1/2页)
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她穿着不合身的外衫,披着他的大氅,一起坐在床上,中间隔着一层帘。 她能通过烛光看见他的轮廓,细细的小声说着早想好了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但说时没有了她预想中的欣悦,也没有预想中的回应。 明明只是一层薄薄的布,为什么好像把他们阻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伸出小手去触,掌心轻轻贴着布面。 沉衍的视线落在上面,始终未动。 只看着那只小手的撑出的轮廓,然后隔空贴在和她相同的位置上,只数秒便迅速收回了手。 快如一阵风,在帘幕这半边的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写了很多信,哥哥都收到了吗?” “……”没有。 “哥哥一封回信都不肯给我……” “……”看来他的信和她的一起,被阻隔在了那条能将他们牵引到一起的路上。 “好想在看一次萤火虫。”她突然说。 然后那只小手从帘子上收了回去,他忽然很想碰一碰那片地方,看看是否还留着属于她的温度。 “哥哥以后还会再带我去看萤火虫吗?” “……”不会。 他已不再能和她住在同一所殿内,他现在是王君的另一把剑,用命去在战场上厮杀的一把剑。 她也不再说话了。 静谧的夜中,只能听见她弱弱地抽泣声。 这一夜对令湛来说,同样难熬。 繁杂事都处理完了,夜才不过刚过去了小半。 烛火跳跃,在他深灰色的眸中抖着光。 白栀是哭累了睡着的,身体不安的蜷缩着,鼻尖哭得粉润,眼睛都微微的肿起来。 隔着他们的帘子好像终于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光透过来,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有了实际的重量,沉沉地压着她。 无人抚平她紧皱的眉心。 外面下雪了。 凉国的雪夜,又冷又长,在王宫内时要熬,在战场上时要熬,如今在她身边,也还是煎熬的要等它慢慢结束。 等它结束。 又。 不希望它会结束。 翌日晨光照在她的眼皮上时,她撑手起身,已不见沉衍的身影了,她手心里握着一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陶土做的小福娃,主色调是灰青和白,点缀着深绿。 她怔怔看着这个不知是从何处带回来的新鲜玩意,目光落在桌面上。 ——那里昨夜放着他的刀和护臂。 如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白栀再没能见到他。 令湛不肯交人,但总有看顾不到她的时候,她被强行带回王宫。 宫殿内很多东西都积了灰,清女使手脚麻利的清扫,白栀走进令湛曾住过的屋子,物品摆放还是曾经的样子,但细看就会发现,属于他自己的一切都已被全部带走。 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彻底消失。 凉国旧历324年,王后病逝。 白栀又一次得到了一碗rou汤,味道闻起来和那日哥哥打翻的差不多,她坐在桌边,看着那碗汤,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干呕。 白栀病了,连床都下不了,但还是依照王命穿着沉重的华服,被裹得像个行走的衣架子,参加为王后而起的祈福大典。 这是她被带回宫后,第一次能远远见到令湛。 二人的视线隔空相触,她张了张嘴,但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