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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爱到懫时便近杀 (第4/4页)
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车在路上疾驰的声音,八岐稍微转身,仰面躺着,伸出手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腕和手指,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只余项圈的颈环。 “蛇是不能关在笼子里养的,你把它关在不喜欢的地方,它就会以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方式突然死掉。” 他像在自言自语,喉咙里带着嘶音,“人类真是可怜,所有倾注过的感情和心血,在不可撼动的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可爱,”他感慨,“戏演得太过就假了,须佐之男,你之前明明知道的,怎么现在反而忘了,是因为假象太过甜美,让你飘飘然了吧。自以为驯服了我的感觉就让你这么快乐吗?” 须佐沉默以答,八岐固执追问:“人类的身体如此脆弱,可能一不留神就会死,神将大人,你还是不在乎吗?” 他目光灼灼,每说一句话都让他痛得要死,但眼神里却固执强携着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允许他有的亢奋和愉悦,然后他自问自答,语气如同咏叹:“你在乎的,你不仅在乎我会不会死,你甚至还在乎我疼不疼,所以才把你的镣铐换成了金链,这是不是也违背了你的天性?” “须佐之男,你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是神吧。” “人类之心确实是个累赘,但为此而变得面目全非却不止我一个人,”八岐望着后视镜中须佐的脸色,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心满意足,好像忍受所有痛苦就为了此刻,他又笑了起来,“有形之物,总是太依赖于形,形一旦消逝,得到的就都没有了,就算轮回,已拥有的又还能剩多少呢。神将大人,下一次你还困得住我吗?” “我说过,”须佐回道,“我驯服得了你一次,就也驯服得了你第二次。” 他面无表情,回话的声音冷若冰霜,车开得却像不要命,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抖,但都被他压住了。八岐像是不可自抑地大笑了起来,他没有能大笑的力气,声音便像呜咽一样,诡异又轻灵。 “你做不到的,你太爱我了。” “爱到懫时便近杀,”他笑道,“千次万次,总有一次,你困不住我,就像今天的赌约你赢不了一样。” 八岐摸着自己的脖颈,柔声感慨:“真有意思啊,人类的身体,虽然让我被困,但爱别离苦,它能让你也同样受此折磨,倒也值得。” 须佐在后视镜里看八岐的脸,他虚弱到像是要被黑暗隐去,但眼神却带着笑,须佐望他一眼,忽然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上床的那天,他奄奄一息地靠在自己怀里,眼神却又亮又野,半分示弱意思也无,是真真正正,不可驯化的冷血动物。 八岐突然撑着手让自己坐起来,在剧痛折磨中满眼热切地望着须佐,他野心勃勃,用尽全身力气,兴致盎然地跟须佐说话:“为我准备更多的美景吧,为我献上更多的爱意吧,让我更为你着迷,在下一个幻境里,继续取悦我,渴求我,掠夺我,让我看看你还能如何得到我的垂爱,我的怜悯,我的宽恕。” “你最好用力攥住我,不要让我跑出去,用尽一切办法把我留住,但总有一次,你会求着要我为你留下来,而那个时候,我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仁慈了。” “我给你时间,人类的快乐,痛苦,欲求,挣扎确实值得享受,”他笑了笑,抱着须佐的衣服靠到坐垫上,眼睛缓缓眨着,像夜色中将落的春樱,“神将大人,好好在这场噩梦里,享受你的求而不得吧。” 须佐不发一言,他看着前方,转方向盘的手力度大得有如握剑,一路横冲直撞,八岐闭上了眼睛,手放在心口。 “这颗人类之心确实困住了我,让我受了很多折磨。”他声音悬若一丝,轻如飞絮,飘飘绕绕,转瞬就被盖在引擎声中消失了。 “但看在你须佐之男爱我更甚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知名音乐家八岐与前男友在某次聚会重逢,两人旧情复燃,迅速同居,交往半年后,八岐在豪门男友的支持下于高天原隆重举办《终焉审判》音乐会,大获成功,至此双方关系更进一步,八岐搬进男友的豪宅,两人形影不离,但好景不长,翌年春,八岐吞金而死,自杀原因不明,男友将其送至医院抢救无果后,同日回到家中饮弹自尽,疑似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