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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弗栗多自言自语。 “谁?谁被通知?离开?离开哪儿了?”帝释天迷糊了,师兄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他抬头去看弗栗多,却被被红瞳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痛苦撞得几乎偏移—— “他们一定用你威胁了他!” 尽管这强烈的情绪不是冲着自己来,帝释天还是情不自禁地绞紧了手。威胁了谁?哥哥吗?那师兄你怎么知道哥哥的事?尽管他一肚子疑问,但明显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师兄?”帝释天小心翼翼,轻轻拉住弗栗多的胳膊。 小心的碰触让人觉察到自己失态,弗栗多收深呼吸,站起来查看了下吊瓶,快挂完了,他顺手按了护士铃。窗外透明的阳光涂抹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宛如敷上一层敲得薄薄的金箔。温柔的金色被裹在青白的雾气里——这就是善见的冬天,又湿、又冷,但不像龙巢有厚厚的雪和闪烁的冰——可这金的光,青的影,覆盖万象的洁白颜色,就像你,整个善见都仿若是你……弗栗多攥紧了手心里的纸条,“等我回家”,可你现在在哪里啊? 忉利天站起来,赫尔墨斯自觉松开手。一众马仔看着老家主的神秘遗孀以一种旁若无人的潇洒仪态,解开外套扣子和腰带,剥糖纸一样脱掉风衣,顺手把它丢在那位裸着上身的女性身上。 “你在害怕什么?” 忉利天转身面对继子。壁炉吐出火舌,红色的火光舔上他的脸颊,最终在一双碧瞳里熊熊燃烧。他继续解西装的扣子,还是问:“赫尔墨斯,你在害怕什么?” 被点名者有点茫然地看着这只自投罗网的漂亮鸟儿,他预想过无数种忉利天的反应,比如,恐慌、咒骂,坚决不肯就范,甚至更加甜美的,失控地哭。而不是现在,照单全收,顺滑地近乎嘲讽。忉利天把脱下来的西装提着领口对折一下,躬身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他退后几步,避开沙发的遮挡,打开双手。普通的动作,他做起来赏心悦目,甚至是在刻意表演。满腹狐疑的继子喉头滚动一下,咽了咽口水。 忉利天盯着他欲言又止,像一个等不到正确答案的老师那样无奈地叹气:“害怕我像上次那样录音?赫尔墨斯?手机在我西装口袋里,我建议你check一下。”赫尔墨斯使个眼色,有个马仔应声上前,拎起西装里里外外翻弄,找出了两部手机。 赫尔墨斯接过来,犹不放心,用三个人勉强能听到的音量低低说:“搜他身上!” “你要奴才来搜我身上?” 忉利天故作诧异地扬起眉,“博纳科家如今成这样了?” 他有三年的服丧期,现在依旧是老家主的法定遗孀、博纳科家嫡派名义上的未亡人。作为一个复杂古老的家族,可以里子里藏污纳垢,但必须,面子上体面堂皇。 从赫尔墨斯脸上都可以看到他的思想斗争,欲望、胆怯和野心疯狂打架,最终他挥挥手,马仔潮水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甚至忘记带走埋在沙发上小声啜泣的女人。房门在身后悄悄关紧,空气似乎凝滞了。 忉利天抬起左手,开始解袖扣。他动作慢得像是踩着鼓点,赫尔墨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两枚袖扣解下来,他把它们放在掌心,平伸出去。赫尔墨斯没有接。 “扔过来。”他命令。 有一枚掉在了地上。赫尔墨斯看着手里的那枚袖扣,货真价实的白金托,镶祖母绿,不是窃听器、缩微相机,更不是碰一下就弹出利刃的暗器,或小型炸弹——那只是一枚袖扣,真实得让人怀疑。 他狐疑地看忉利天。后者飞快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计时器,继续觑着眼解西装马甲的扣子。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如同善见检察院那一群饿狼般的经济检察官,从审判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赫尔墨斯·博纳科先生,您为何在x年x月转出善见制造的股权到在瑞士设置的家族信托?赫尔墨斯·博纳科先生,您现在还没有权利解冻这笔遗产;赫尔墨斯·博纳科先生,关于逾期未能补缴的税金,产生的罚款利息……赫尔墨斯……赫尔墨斯!不许进入这个房间!可是,爸爸?为什么阿特拉斯一直能请专门的老师?你不用;父亲!为什么不能把善见制造的经营权给我?你不够;家主大人!为什么我还不能享用……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赫尔墨斯怒火中烧地看着老博纳科的新寡妇,你不配! 不许! 不许你们小看我! 他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