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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3/3页)
颜色?”阿修罗重复,那边问得咄咄,急切到连礼貌都忘了,明显是真的关心。又不能掰开人家眼皮看,踟蹰间陡然想起昨晚在自己怀里抬起的,两丸水浸玻璃珠般透亮的绿眼,心头顿时像被烫了两个窟窿:“绿色吧,应该。” 他听见电话那头无比沉重的吐气,仿佛跑赢了海啸或者山体滑坡的兽类。旋即传来一句: “麻烦您,请您一定照看好他!我马上赶到,万分感谢!” 阿修罗也松了好大一口气,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才发现今天天蓝得很干净,如同安静的圣诞玻璃球一样。他走上前去端详像睡着一样安详的青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晨曦照在他脸上,远山一般缱绻的眉眼,秋水点染的嘴唇,比昨晚黑灯瞎火时更显好看。他有点失神地俯下身,青年柔腻的皮肤,还散发一股甜丝丝的香气。 手机在裤兜一震。阿修罗慌张地抬头,用指节轻轻碰了碰他光洁的额头。马上有人来接你了,“睡美人”。 然后,他拿上包和外套,走出病房门。 “您这边请。” 栗色卷发的马仔堆得头发丝上都是笑,躬着背在前面导路。前后左右都是赫尔墨斯的人,把他包裹其中,仿佛一场献祭的小小队列。他没来过这里,路过庭院的时候驻足欣赏了一下,其他人也只好停下来。这是一栋纯法式风格的大别墅,大概是博纳科家众多资产其中之一,现在正值肃杀的隆冬,庭院里却绿草如茵。 “博纳科先生?”栗色头发马仔像匹小马驹一样小心翼翼凑上来询问。 他没回话,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圆弧石头楼梯尽头,浮夸的白色大理石山花,雕刻着“赫尔墨斯砍杀百眼巨人”的故事,爱奥尼壁柱拱卫的门斗里,已经有人打开了高耸的黑色铜门。 暖烘烘的麝香糖浆一样缓缓流出,浓稠得让人有点透不过气。走廊曲折,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厚重的帷幔挡住日光,虚弱的灯光越来越暗。压抑不住的啜泣和呻吟声像金丝雀拍打着绝望的翅膀,从洞底摇摇晃晃地传来。忉利天忍不住加快脚步。 你敢!赫尔墨斯! 如果你敢碰他一根汗毛,我一定杀了你! “我可太想念您了,亲爱的妈咪。” 赫尔墨斯敞着衬衣,露出满是黑色胸毛的白色肚皮,侧躺在沙发上。见他走进房间,志在必得地扬了扬眉。一个裸着上身的金发美人儿背朝外跪在他脚边,像个坏掉的机器娃娃般一抽一抽。 “小孩子遇到困难总要找mama。赫尔墨斯,你真是没长大。” 是位可怜的女性,不是帝释天。他收回目光。拖过一把靠近壁炉的单人皮质沙发,坐下来。落地窗都被厚实的帘幕遮蔽,壁炉红彤彤的火舌一舔一舔,上面金色的花纹若隐若现。房间堂皇又沉寂,却缺氧得让人头晕。 一时间无人说话。除了压抑的啜泣,一切都很安静。 Power play。 他在等我先开口。忉利天盯着长桌上那个中古机械计时器,是的,我确实没有时间。 “博纳科家曾经承诺过我,不打扰我的家人。” “深表遗憾。我们家人很擅长承诺。但大部分时候,并不擅长遵守。”赫尔墨斯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他说得流利,显然有备而来,“不过,既然您屈尊来找我,容我送个见面礼。”他抬手。两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软塌塌的人形上前,昏暗灯光下,黑色液体在地板上脱出一条时断时续的痕迹。忉利天直起背,捏紧了沙发扶手。 被拖过来的可怜人显然已经没有意识,大汉之一捏住他头发展示血rou模糊的脸。 “关于帝释天的事情,一切都是约书亚的自作主张。我已经给了他一点,”赫尔墨斯坐起来,走到他身边,躬身亲昵地耳语,“给了他一点,应有的惩罚。” 惩罚?还是恐吓? 约书亚被打得稀烂,宛如一个人形的网兜勉强裹住的一滩碎rou。麝香盖不住恶臭的血腥味,他叹口气,仰头压住喉咙的肌rou反射,头顶宝石吊灯璀璨华美,细弱的光照亮了屋子里站着的、坐着的、跪着的、躺着的,所有的人。 “至于令弟,他很安全。”赫尔墨斯一手掰住下巴让他看着约书亚,另一只手滑进衬衣领子,浊重的呼吸落在耳边,“如果我们合作愉快的话,他可以,更加安全。” 忉利天不动声色往后靠了靠。 “现在——”继子的声音沙哑得就要起火。滑进他衬衣里的手又往下移了一寸,非常不得体的一寸。 “脱掉你的衣服,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