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4 (第3/3页)
br> “你很懂嘛。” “我们很擅长跳舞,‘我们’,帝释天和我。” 你看他们这么快乐,只是现在,为什么不呢?弗栗多突然冲动,跳起来弯腰伸手做出邀请个的姿势:“一起跳一支吗?” “啊,”他表情略带欣喜,旋即赶忙拒绝,“我不能。现在我还在服丧期。” “万一被人看见影响不好。”忉利天低头补充一句。 看他眼睛里的光亮起又熄灭。“不会被人看见!”弗栗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拉起忉利天的手就走。一个死人,一个看起来并没有带给他过多少快乐,反而平添许多苦难的死人,凭什么捆绑他?他拉着忉利天从挤挤挨挨的小摊缝隙中穿出去,没几步就离开了大路。 他对想象中某个模糊的形象生气,这无形又滞重的东西,像金伯利的石头一样沉重,像善见城的暴雨一样沉重。黑暗贪婪地变浓,秋风瑟瑟吹过,光亮和歌吹都很远了。这是一条僻静的小道,两侧深色的树木铁似的指向深紫色的天空,没有星星,月亮绕在背后。忉利天在他身侧一言不发,风带走体温,他用冰凉的手指回勾住他的手掌。 连绵的黑色枝桠渐渐向两侧倒开,紫幕从天而降,高悬的天际散发着蓝宝石一样的微芒。这是一小片人迹罕至的开阔空地。弗栗多停下来,有被打扰的虫子从他们身边鸣叫着飞走。 “我很喜欢善见,但是我讨厌一切狗屁倒灶的繁文缛节。但我不想给你惹上麻烦,这里不会有其他人……” 所以,弗栗多转向他,很郑重:“你还想跳支舞吗?” 弗栗多跳得很差。 如果有音乐,有人群,有旋转的五颜六色的光,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既不知道节奏,也不懂舞步,追着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音乐干跳,是菜鸡更像个傻逼。不会是藏不住的。几步之后,忉利天就停了下来,他仰着头,用左手拉住他右手,调整它在自己腰侧的位置。他的腰很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弗栗多用掌心数着那些嶙峋的肋骨,紧张得汗都不敢出。 “先是右脚,再是左脚……哒、哒哒、哒……这样的。”忉利天看着他的眼睛,他胡乱点头。这像重回高中的毕业舞会,他的舞伴大声抱怨他带自己就像在摁一只篮球,一曲终了就扬长而去,再也不和他跳了。忉利天却没有抱怨,他拉起他左手,尽管自己僵硬得像块顽石,但他耐心得像个石匠。石匠小幅度地摇晃身体,于是顽石也跟着晃,这边,然后那边,最后回到这边。他胸有成竹,引导他,他总是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弗栗多,不要管远处那些音乐,现在听我的旋律。” 然后,他听到了清澈的歌,那似乎是古善见语,他只懂点皮毛。有些字眼延长,山一样踊跃,气声在旋转。元音、辅音、颤音,树上的叶子落下,在金黄的漩涡里打着卷儿,一万个猛士和他们手里的矛,大理石雕塑里流淌下来的水和纱。忉利天带着他转了个半圆,他感觉他肌rou的颤动,他的体温。冷色的月光照在他脸上,那碧眼像一口深井,冬雪盖过,春日沉默,盛夏的风刮过,秋天却长出花来。 “这是什么歌?”等他唱完了,他问。现在他们已经停下动作,只是手还互相搭着。 “一首很长的善见古体叙事诗,其中的一段,”忉利天顿了下,“这一段,是一个即将出征的丈夫对妻子的告白。” 对牛弹琴了。 “惭愧,古善见语,我不懂……” “没有多少人懂了,我也是一知半解,”黑暗里忉利天轻笑了下,“我试着翻译一下——” “你不知道,给你选一份礼物会那么艰难 为什么要送黄金给金矿, 或水给海洋。 我想到的一切,都是像带着香料去东方。 给你我的心脏,我的灵魂, 无济于事,因为你已经拥有这些。 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一面镜子。 看看你自己—— 记住我。”* *鲁米的诗,嫁接过来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