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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华瞧见我的那一刻眼底应当是有光的，只是我一开口，那点希冀的光亮就“簌”地熄灭了。

    他虽然还是勉强扯出来个不怎么好看的笑，但我看着他，只觉得他像是正在剥落碎裂。

    像被石子击中的雪块，看着好像还是完整的，内里却已经遍布裂痕，只要再碰上那么一下，就会在转瞬之间破碎成一地。

    我呼吸一滞，却连碰都不敢上前碰他一下，生怕他就在我的面前破碎开来。

    我是该开口解释的，可这一瞬间我什么也不敢做，我只敢静静地看着阳华。

    脑中的系统又冒了出来，例行询问我刚才的行踪，抱怨起对我的不满。

    我分不出心思应付系统，便只当听不见，任由那道电子音在我脑内循环。

    阳华依旧沉默着，沉默着闭上眼，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

    然后他睁开眼，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对我说：“算了。”

    我嘴笨，一时又惦记着系统的存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先说“你别难过。”

    阳华极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回了往日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不难过，只是累了。”

    “你过来吧。”

    得了阳华的话，我三步并做两步，一下走到阳华身边，微微仰头去看他的表情。

    阳华凑过来牵我的手。

    却不是像之前那样浅显地触碰。他的手指刻意穿过我的指缝，扣紧我的掌心，牢牢抓紧了我的手。

    上一秒还在担惊受怕阳华状态的我下一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砸得晕头转向。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阳华，却发现他的视线并不在我的身上，而是略过眼前的山崖，一直落到极远的地方。

    我们沉默了一会，阳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心下一惊，只觉得此刻是在不适合再刺激阳华，便没打算说出实话，而是在脑中疯狂地思考措辞。

    但我大约是错了。

    阳华从来并不愚钝，也根本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被我诓骗的人。

    他在我屡次的回避和短暂的沉默之中，早就隐约猜出了真相。

    所以现在，他和我分明保持着迄今为止最亲密的举止，说的话却那样冰冷。

    他说：“你的任务与我有关，却不能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本该杀了我。”

    阳华的语气那样平静，就仿佛说的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杀只鸟兽。

    “我……”

    我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但那头阳华却变得话多了起来。

    “我不傻。”他这么说，“你是不是只剩两年的时间。”

    我咬咬牙，还是点了头，但我说，“阳华，我绝不会杀你。”

    阳华没应答我的这句话，他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我不愿你受惩罚。”

    远处的山峰在风雪中时隐时现，阳华伸手指了指极远处的一个小黑点。

    “那是晴雪峰最高的山崖。”

    “你且陪我走过这两年，等两年期满，我就收了灵力，从最高峰上跳下去。”

    他收回手，顿了顿才又说道：“两年也好……给我留点念想就好。”

    “你不愿的话，也可以短一些。”

    他说得那样轻、那样慢，像是生怕我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只觉得自己快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