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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第1/11页)
“Lay down on my shoulder as if we were still closer. ” 死掉的前任才是好前任,空无比认同这句话。 竞标成功的庆功宴上,年近五十的经理一张沉淀着数不清应酬与人情世故的脸上堆满油腻的笑,场面话夹杂着两句pua随着酒杯举起向前敬送的动作灌进空的耳朵里,他赶忙诚惶诚恐地接下回敬,辛辣的酒水因为仰头的动作呛进气管,杯底的酒液溅洒在衬衫上,糟粕的酒桌文化再次将他坑害进了洗手间。 离开前还能听到推杯换盏间的打趣与圆场,空将包间中的热闹与熬夜数周做方案跟项目终于得到甲方青眼的成就一并抛诸脑后,早在看到新换的代表的时候,他就彻底与这些积极正面情绪绝缘了。 空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拍了拍,酒精激起的红晕消退,湿漉漉的脸上水珠滚落,洇湿小片衣领,像刚刚哭过,镜子里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此时才泄露出一点失意人的沦落感。 过了一会儿有个同事来这里卸货,他喝得醉醺醺,见到空就上去搭肩膀大着舌头说:“领导还在外面等着呢,快点喔组长。” “嗯,我知道了。”空叹了口气。 似乎是听到他兴致缺缺,本来已经拉门迈入隔间的同事折返回来,八卦道:“咋了?又想起前任了?” 他指的是空刚调来这个部门第一次团建,新人都会被灌酒,空酒量尤其差,一看就是十好几年模范学生,推拒也不太会。按理说最差也就是喝个烂醉发点酒疯,但他反应特别安静,呆愣地抱腿坐在沙发上,一开始以为酒品好素质高,后来发现是在阴暗地发疯。 一帮喝的半醉的发现这个烂醉的仿佛想盯穿手机,屏幕上是某个人的联系方式,眼泪啪嗒啪嗒掉上去模糊了称呼备注。 哭前任呢?空含混应了一声。 成年人有时候你说你今早出门赶车被撞了也是安慰两句就散了,但一听这种隐含狗血内情的桃色往事恨不得想当参谋长竞争上岗,好像跑了的是他们老婆。 空挤在一群大着舌头的人中间,他们说我司推崇狼性文化,不管是欠了你的情还是钱你都应该像条狼一样咬回来。空在怂恿下拨通号码,大家一边惊奇对面没换号这边也没被拉黑,一边陪他焦急等待音乐结束。 “空?有事吗?”干净清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是个可以尽情畅想漂亮脸蛋的声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空好像被突然开闸放水,哭得跟谁抢了他心爱的玩具一样,他越想压下抽噎张嘴说话就越憋得脸红,外加之前喝下的酒在胃里酝酿发威,最后对着手机发出一声干呕。 忙音“嘟嘟嘟”地砸在在场每个人瞠目咋舌的脸上,新来的金发员工非但没有咬下一块rou,反而哭得像条狗。 空业务强又会说话,外加一张很讨女客户欢心的脸,领导看重晋升飞快,几年过去已经能当公司重点项目组长,但那个形象像个纠缠的鬼影始终洗刷不掉——组长不会喝酒,一喝酒就哭前任。 好在他私底下没啥架子,手下的人插科打诨两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的。 同事见他没否认,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组长你就是太专情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然后他点了点自己手机屏幕,色眯眯的神情配合着酒醉的脸猥琐得不是一星半点:“回头跟你发个链接,小众且精品,一般人我都不告诉。” 空这下有反应了,推开他勾肩搭背的动作,笑着骂:“滚。” 散场后空打车回家,夜晚的城市随着夜生活的开始又复苏了一次,路上车流像蛇盘绕在城市的心脏,霓虹灯耀眼映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情态,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如果把愿望与理想比作人在这个世界上的锚点,那和与之有关的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连接的丝线,在漂泊如浮萍的迷茫时刻拽紧你,可他为数不多的丝线现在莫名其妙断了一根。 高二的时候空问他你以后想去哪个城市;大学的时候说我们在这里买房住吧,不回去了;今年年底终于在这个城市能站稳脚跟,但他已经离开好几年了。 哦不,不该这么说,他现在不仅回来了,还成了合作公司的甲方代表,招标会上冲着自己的方向念公司名和企划案,声音冷淡且清晰,像这几年来唯一一通电话他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有事吗。 同事说不愧是集团总部空降的人,这脸这气质就是阔气,看起来以后正式合作能让咱一天改三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