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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叡丕植】无人不冤 (第1/3页)
奉诏入宫的路上,曹植像是年轻了许多。 临行前的那夜,他捧着新帝的手诏,一颗冷浸已久的心渐渐回暖,烛火摇曳,映在那双熠熠眼眸中,愈发鲜活。 他想了很多,也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句句恳切,字字含情,菘蓝色的衣袂染上墨渍,倒被衬出几分清透来。 马车晃悠悠的,曹植忽的觉得太慢了,于是他久违地骑上马,不顾下人的劝阻,恣意地跑马于车道上,和秋风打过照面,更是舒心极了,风凉凉的,不刺人。 他忘了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勒马回首的时候,只能看见马车的影子,微如蚁,隐入尘。 于是他恣意地笑着,身下的白马不住地踏着蹄,鬃毛随风飘扬,鼻间口中喷出白汽来,像是不满他突然停了下来。 但曹植最后还是坐上了马车,因为前面的路不允许跑马,他依依不舍地抚着白马的鬃毛,吩咐侍从好生照看。 带路的宫人引着他到了一处偏殿,甚至早早地停下步子,喏喏地请罪,说是接下来要他自己走过去了。 曹植心头有些堵,深深望了眼那亮堂的宫殿,陡然生出些秋风萧瑟之意,隐隐压在心头的,有忧有惧。 他捏紧上书用的竹简,穿过曲曲折折的廊道。殿外种着几棵拒霜花,因着时间早,还是白色和淡红相叠,曹植俯下身去,鬼使神差地拾了两瓣小圆,一红一白,倒是相映成趣。 把花小心地藏进衣襟,他才走上前去叩了几下门。 “四叔快进来吧,外面冷。” 门扉打开,一股甜腻的香味和着暖意扑面而来,曹植不免蹙眉。曹叡没有束发,长而黑的发丝服帖地散在素色襦裙上,如墨泼山水,还是极青透极澄明的山水。 他面上的脂粉被蹭掉了些,又被汗润花了,唇上的口脂也被晕开,有些淡淡的绯色飞到面颊上,本是极不妥的,可放在那张极姣好的面容上,倒是别有美感。 见他这幅模样,曹植也只是略略一惊,他确实听过旁人的风言风语,不过全没放在心上,如今真见着了,也只是隐隐觉得今天不是同他彻谈政事的时候。 况且这殿里的香太过俗气了,又燃着炭,和在一起让人有些头晕。 可他素来听闻曹叡亦有文名,莫不是太久没见这个侄子,他改性了不成? 思绪绕成一团,不等曹植理个清楚,曹叡就快步迎过来,双手扶起他不让他行礼,说:“四叔真见外,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他声音有些哑,低低的,偏偏又柔极了,搅和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来。 “臣不敢……” 曹植的一颗心颤颤的,那双白皙的手明明掌着玉玺,却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引着他站起来,而不是虚扶。 暖香熏得他有些迷糊,让他记不清他的二哥这样扶过他几次。 “今日唤四叔来,是为一解四叔心结。” 曹叡收起笑,正色道:“父亲在位时,对四叔多有……朕多有不忍,如今朕即位,当用贤才,延国祚。恐卿心有芥蒂,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