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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则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 预赛通过,秋天进入省级联赛,排名前百分之十,省一。他是真的有天赋,也是真的喜欢真的刻苦。学数学对于一些人来说堪比受刑,易则很显然不在这一些人中间。他享受做题的快乐……虽然有时候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变态。寒假他回家简短过了个年,又回到学校去准备考试,二月下旬去北京准备集训队选拔。这回许园和易方特地推迟了工作开车来送他,顺便带两个孩子过来玩,恰好碰到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易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天上纷纷扬扬鹅毛般的雪片,落到地面上一片亮晶晶的白,踩起来有咯吱的声响。故宫里的积雪被成堆地扫到路边,依然干净、松软。在故宫的红墙与白石路之间,她鼻子冻得红红的,很没见过世面地撒欢搓雪球,突然又停下来,望着雪堆发怔。下一秒,她栽进雪堆里,像一只小鹅一样起不来了。 许园易方还在前面忙着拍照,俨然是已经忘了爱情的两个结晶。易则边笑边提着meimei羽绒服的帽子把她拎起来,转过面一看,小朋友满脸闪闪发光的雪粒,额发眉毛全白了,再加上小嘴一瘪,更像个小老太太。 易则忍着笑,故意逗她:“呀,小知怎么老了?” 四岁的易知小朋友本来还在憋哭,现在彻底把眼泪咽回去,很认真地说:“因为哥哥比我老,我怕哥哥看不到我老的样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十六岁的易则突然被说得像个耄耋老人,现在轮到他瘪嘴了。可他既委屈,又觉得心里酸胀、有些发痛。四岁的孩子就开始琢磨这些了吗?什么老不老的……他拿出纸巾把meimei的脸抹干净,又用手给她搓热乎,才拍拍她的头,说:“你放心,哥哥还能陪小知很久,一定争取看到小知白头发的样子。” 易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继续搓雪球了。 玩了两天,第三天就是易则报到的日子。许园易方带着小知送他到校门口,下了车,分别的时候就又到了。 “拜拜。”易知冲易则挥了挥手,然后像个小白眼狼地钻到mama背后去了。 “小知。”易方帮易则把行李拿进了学校,回来坐进车里问易知,“怎么可以对哥哥那个样子?” 许园替女儿开脱:“哎,我们小知在心里哭鼻子呢。” 易知戴着一顶鲜红的毛线帽子站在那里,玩手里她的女孩子样子的乐高小人仔。她其实确实在伤心。她出生后,茶庄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开始,家里的车是白色小皮卡,车窗需要手摇升上降下;现在已经换成了黑色的轿车,只需要按一下按钮,车窗就会唰——地打开。 可易知讨厌这辆车。有了这辆车之后,爸爸mama更加总是不在家,他们要去看茶、弄茶、把茶带回来、卖出去……她听不太懂,但是知道一到这种时候,她就要说拜拜。她不喜欢说拜拜,她知道,说完这两个字他们就会离开。 易知从安全座椅上爬起来,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哥哥还没走远,但他的背影也一步步变得小了。她对家人们离去的背影已经很熟悉,却还是不能习惯,就像每天从幼儿园放学时她都希望看到来人是爸爸或者mama,却总也不是。阿姨不是不好,阿姨也温柔、也替她背小书包,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可总归是不一样的。小同学们骑在他们爸爸的脖子上,或者搂着mama的腰撒娇的时候,易知会刻意地扭过头来,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交替,一左一右。她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如果经常告诉自己没什么,是不是就可以真的无所谓一点? 将近五岁的易知思考着一个很高深的问题。她的头发顶上轻轻地压下来一些重量,易方叹息一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再过一过……等我们忙完,等哥哥毕业,我们都陪着小知,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易知没有回答。她静静地向校门里看去。这时是周末的下午,雪还在落,栅栏门已经阖到了最后,铁锁的声音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哥哥的踪迹了。 与之相对,易则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