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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维纳斯 (上/妹兄骨科) (第1/5页)
“月底滚回来。” 顾安欣听着电话,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老人冷酷的声音缺乏中气。 七月底的山城很热,闷郁又潮湿。少女站在美术大学的一处空教室里,喝了一半的星冰乐在桌上积出一滩温乎乎的水。 “知道了。”她抽出充当发髻的铅笔,散开长发,用橡皮挠了挠鼻翼。 电话过后又是电话,这回是小姨文芳。 “嗯,嗯,明白,谢谢你提前通知我。”顾安欣肩膀夹着手机,神情漫不经心。“不要紧吧,目前,哥哥还没和我说什么。我会注意的。” 这一天阳光普照,光线透过窗棂,倾洒在她面前只完成四份之三的雕塑上。 雕塑的骨架已然搭好,顾安欣正在进行细化,石膏大体堆完,剩余的细节需要慢慢雕刻。她走得是典型的学院派路线,很少在纯粹的灵光一现下创作,因此总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地进行作业。 暑假,顾安欣向来不会主动回海市所谓的“老宅”。成年后,她用母亲的信托基金在山城市中心为自己购置了一间单人公寓,五十平,不大不小,一个人住足够舒服。 父亲那边呢,继承了百分之三的母公司原始股。不多不少,每年吃一笔分红,足以让她小富即安,一生无忧无虑。谁料哪怕百分之三都太过打眼,一年复一年引人觊觎。 她本来计划八月初前完成手头的雕塑,飞去佛罗伦萨呆一周,之后再到罗马玩六天,最后去巴黎,进行每年一度的卢浮宫美术馆圣地巡礼。但工作进展超乎意料的缓慢。 缺乏关键性的灵感:人像头颅本该富有层次的面部只有鼻梁与两处深邃的眼窝,细节一片空白。 顾安欣伸向背包的手碰到烟盒,顿了顿,还是移向内袋中的尼古丁贴片。她记得他讨厌烟味。而且也该戒了,处在家族尴尬的地位,最好别对什么成瘾。 窗外吹进的风翻动记忆的涟漪,顾安欣回忆起卢浮宫红灰相间的背景墙,特殊的气味,以及无论何时似乎都人满为患的展厅。 米洛的维纳斯…… 伸出手,她似乎能触碰到雕像胯间的衣褶波浪,向下滑是圆润前屈的膝盖,向上则是丰润完满的小腹。那双减损的双臂,因残缺而被不详的阴翳所缠绕,却愈发突显出美神的魅力与神貌…… 下体出现微微的湿润,她绞紧双腿,深深吸气,接着用布巾擦手,大喝一口变温的星冰乐。 这种烦躁并不是无解的。如果她猜得没错,只要找回十年前丢失的那段记忆,她就能找到遗落在过往的维纳斯。 —————— 海市的夏天相对山城似乎更为燥热。燥大过热。也许该说是热岛效应?顾安欣没有把握。高楼大厦摩肩接踵,空调外机呼呼作响,街道自然车水马龙。放耳去听,雷般的蝉鸣与人造噪音相比都显得过分轻微。 出租车开不进老宅大门,她只好花二十分钟步行。傍晚阳光不烈,但背着装了电脑与画材的黑色背包,还是没一会就热得大汗淋漓。 一点儿也不眼熟的管家给她开得门。顾安欣穿着卡其裤和扎染T恤,热汗染透了胸前亲笔绘制的涂鸦,跟往常一样,进门先扫视全场。 “哟,咱们的大艺术家可算舍得赏脸回来啦。” 顾安欣瞟一眼:发声的是三叔难得处了一年以上的“女朋友”,浓妆艳抹,扬起一道眉毛的模样看来高傲又带着讽意。名字忘了,用不着接话。 “什么大艺术家?一个玩泥巴的,只知道给家族丢脸!” 说这话的不用想,自然是她的好爷爷错不了。 剩下的各路叔叔伯伯及他们的妻子女友应声附和,吵得人头昏脑涨。说到底,让顾氏集团如日中天的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