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jianian犯的重生 (第1/4页)
弶港年间的九月,安逸走到了生命的不安逸之秋。他再一次被组织抛弃。那年,女帝的第三次肃清以围剿的姿态被执行,怀宝王被护送着一路逃回蜀中封地,安逸闭门不出,长跪于安家宗庙,几次血书让贤,未获批准。 十月,丞相安逸,沦为阶下囚。 等三司审讯结束,所有被供出来的,跟丞相圈地案有关的人员,都会依照律法查办,安氏这棵飘飘摇摇的招风大树彻底倒下了。 御书房里,周红欣赏着安逸用血写出来的名单,不出意外,这会是她最得意的状元郎留下的最后作品,一撇一捺,依旧铿锵。 暗卫道:“安逸已经是苟延残喘,说同党都已经供在此帛上了,只恳求能再见陛下一面。” “见一面,”女人忍俊不禁,摇头继续读手中的名单,“这几年,孤给过他很多机会,难道孤是什么有眼无珠的人,教他颜色未老恩先断了吗?” 要怎么和她天真的状元郎说呢,她合上锦帛细细揉着布料抽丝的边角,这是幕后cao纵者的绝好时机,在生死存亡的转折中,一个叛党,一只军队同样需要轻甲上阵,他们要丢掉一些无用的兵器,也要趁机甩掉一些人,这倒并非因为她的状元郎无用,而是在逆贼的法则中,安逸挡了他们的路,迸发的光芒和才气,总是让他们布衣缠身般黯淡。 只要跑得快一点点,就可以丢掉一个让自己害怕的包袱,何乐而不为。 暗卫默默退下,御书房里安静下来,白虹靠着梨花椅,长长的眼角扫过手中再次展开的名单。 血已经变得焦黑,排在第一的名字就是: 周礼群。 当朝长皇子,她的亲弟弟。 周红执御笔,点着朱墨在第一排划下nongnong一笔,那三个字,就被墨淹了。 “来人。”她喊。 “名单交给三司,让她们去查情真伪,”伸手把锦帛递过去,同时随意道,“去库房挑两件新进贡来的珠宝火枪,给长皇子府送了。” 进来的内侍领命,涂黑的墨汁背面渗出来染到她指尖,她微不可见地皱眉。 平生最恨,海棠无香,鲥鱼多刺,美人无德。 显然女帝对这个弟弟做了什么并非是不清楚,长皇子为人强势,吃穿用度奢靡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好像,白虹的选择永远是庇护,不知道这份庇护是出于姐弟情深,还是另有目的,毕竟皇室的亲情,向来是如梦似幻的。 长皇子周礼群跟随先帝开疆拓土,功劳良多,在宫外有分封的皇子府,不过下嫁给清源年间探花小川后,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小府,偶尔回皇子府住上几日。 长皇子少年时极美,嫁给小川多年,只孕小否一个虹霓,常常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靡烟浮,容若苍白映冰,谓之,鬼幽,许是早年在深宫里见了些不该见的,体内留下了暗疾,更不要说琯朗生子本就是难事——老话挂嘴边的是,“虹霓细腰结硕果,琯朗腹中藏酸梨儿,日日向西拜六阶,只怕剩个公鸡倒插门。” 谁家好东隅,好白驹耍个不能标记的东西回去当正房? 可偏偏这晦气事给小川碰上了,前朝以来,驸马纳妾都要被戳脊梁骨,长皇子又属于掌权的上位者性格,难得小意柔情,骨子里多是敏感善变,眼中容不得半分忤逆和背叛,这样层层叠叠的痛苦堆积在小川驸马身上,最终让她年纪轻轻寻了短见。 白虹生怕他们孤儿鳏夫没了倚仗,过不好日子,挑挑选选将凭王膝下白驹周是过继,不改姓名,依旧唤作,周是。 于是乎长皇子丧期一过倒是做鳏夫做得越发漠然,再没有寻个人家的想法,所以小家的繁华,以后恐怕只有小否一个虹霓来继承。 不过长皇子倒是有个干女儿,白驹,姓安。说这次安氏之祸,说和长皇子没有关系,那才是自欺欺人呢。 皇室一脉被杀得日渐单薄,周红作为天下最尊贵的白虹也只有三个孩子。在位十六年足足选妃六次,足以表示周红这个白虹,做得慷慨正义,只是美少年一批一批送,肚皮却很少有动静。 女帝好杀人,好笔墨,好人妻,为人所诟,但却标榜宠爱自己的瑶光,一月有十日都宿于椒房,慢慢地,朝臣对后宫失了信心,眼色都转投到其他皇亲身上,譬如长皇子,譬如怀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