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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觉得,相比于陈家英,作为亲生女儿的徐清荣有些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 最后宋仁楠又心软忍住脾气,躲开了她的问题:“这一次听话点吧,就在日本呆一段时间,好吗?” “你不相信我。” 受不了刺目的光线,她慢慢抬起头,眯起眼看向宋仁楠,两个人都是一脸对彼此失望的神色。 固执坚持着的这个疑问,连一个飘渺虚无的答案都没有,心情糟糕得想呕吐,徐清荣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裙摆。 目光失焦于面前那扇落地大窗,随风扬起的轻柔纱帘逐渐破碎成一片一片纯白的羽毛,脑海中的记忆将它们混淆成漫天的雪花,再一次睁开眼,是真的鹅毛飘雪。 宋仁楠失望的脸淡去,模糊成一个老人,他正疑惑看着徐清荣。 “荣子小姐。”一声叫醒了她,老人又接着重复说了一次:“言间少爷的母亲在昨夜病逝了。” 徐清荣回过神听清楚他的话,装作很诧异。 周围嫩黄的小鸟鸣啭不已,梅林枝头挂着红花,白雪将温泉池水的反射映照于各层庇檐的里侧,晃漾不定。 一向稳重温和的成海第一次在她面前情绪失控,今天是言间成海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的第七天,冗长悲伤的日子像雪国的冬夜一样漫长。 徐清荣背靠着漱清院的栏杆,望着阳光普照的池面。 低矮灰白的建筑里面被映射得一片透明,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诵经声,和成海压抑哽咽的哭声混合一起。 成海比她年长两岁,他的父亲也就是宋仁楠口中的朋友收留了她,这座极致奢华却又古朴典雅的家庙是他们家族的财产之一。 不仅如此,京都郊外这一片绵延数万平的土地都是属于他们家族的私有财产,十四万坪?的土地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言间成海的父亲居住在山顶的庄园,这里是山腰,而关卡拦在山底,外人不得进。 和她年纪相仿的言间成海,出生于富贵显赫的家族,不出所料也是一位俊朗优雅的少年公子,健谈风趣,得体绅士。 更难得的是,他会中文,偶尔两人在一起聊天,但也只仅限于简单的交流。 成海因为母亲的病逝,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在葬礼上忙碌招待,前几日里人来得络绎不绝,与他们这样的家世交往的大多也非富即贵。徐清荣的身份不上不下,也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别院里,除了宋仁楠飞来日本,在葬礼上露面,两人在外头见了一面,事后出于礼仪参加了葬礼仪式。 仅仅一天,宋仁楠来得急走得也很急。徐清荣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宋仁楠面露难色说要再等,然后又说她看起来比在国内的状态好很多。 徐清荣攥紧手心藏在桌下,柔声问:“要多久呢?”她心头一阵失望,在这里大多数的日子里都是一个人消磨,也不能跟国内任何一个人联络,无法说出口的孤单真的太难捱。 “法院那边已经在走流程了,最少还要三个月。” 像是听到了死刑一般的判决,徐清荣懊恼地将头垂在桌上,闷声道:“老师,您知道吗?我在这边真的很听话……”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其实当初被驱逐出国和现下无法回去的根本的原因,是她外公徐信的意思。 徐信不松口是因为徐清荣私下跟陈家英接触并且还闹出人命的缘故,她简直后悔得想给自己狠狠两耳光,早不该听信陈家英谗言捉弄她,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彻底毁了。 宋仁楠抿了一口茶,说道:“你确实看起来乖很多。” “但是还不够,对吗?” “毕竟你确确实实闯祸了。” “我根本就没有错!”少女被他激出了这句孩子气的话,随即又问,“我要重申几遍呢?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固执吗?” 徐清荣垂下眼帘,不作声了。 “徐家惯着你,陈家英惯着你,作为你的老师,我不得不承认,我也经常惯着你……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但我不希望最后在你身上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泯灭了。” 徐清荣还是沉默。这是一种虚伪的麻木,危险得近乎寡廉鲜耻,宋仁楠久久地思忖着,无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