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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 (第1/2页)
烟雨朦胧
屋檐上的冰棱已融化,路边的香樟抽出新芽,飞累的倦鸟知道归林,佳阳等了两个冬季,也未等到周越回家过年。很多时候,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送她上火车后至今,也只收到了一条短信。 在家等我回来。 这句代表着勿要去甘肃打扰她的工作,他头次觉得,太过敏锐地察觉了解周越的意思,是种痛苦的反应。不过,同少时不辞而别的自己,她要敞亮磊落许多,所以佳阳愿意把这次分别当作他应该遭受的报应。 民安楼的老樟树被保留下来了,这块地批给了一家私人承包商,他们决议改建成公园。起初承包商的老板到实地勘察,有些嫌这树过高过大,平白占去许多面积。身边的测量员正向他汇报数据的时候,有股和风略过,尖端的细枝颤颤,绿叶蓑蓑,刮脱的旧叶如雨似泪地落下,在暖春的天气,男人突然觉得有点冷,又有点难过。 佳阳见证了民安楼的拆除,新公园的垒建,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棵香樟。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在下班后,骑过来看看他们的施工进度。好几次,有工人注意到这位年轻小伙子扶着辆自行车立在路边,以为是上面派来督察的,由此他一出现,大家打灰的动作会更麻利些,红砖被砌得更为规整。 他的新房置买在周越的隔壁小区,穿过一条马路,便能回家,就算方梅再迟钝,也看得出来佳阳的意思。 某天的黄昏,女人收到了一封远自甘肃的信,厚厚的,拆开看,都是周越用相机记录的风景照。其中夹杂了少数几张,旁人拍她的相片,但大多有些糊了。中国邮政现已通及白塔村,女儿才能邮信,来宽解他们的思念。除了每逢年关的一通电话,方梅从开始的不习惯变得逐渐自我适应,到现在能以赞赏的目光,来回翻看这些纸质相片。她看满意后,又将相片拿给佳阳。 区别于先收到相片的方梅,佳阳的反应没能那么自如。 在西北历经两年多的生活,周越的身材比以往更丰腴了些,脸廓圆润,双颊平白长出两团腮红,微笑的频率显然要高出许多。最后那张大合照,午后的一抹斜阳泄在村民们身上,大多数眯起了双眼,有的拿手去遮挡,也有的把羊皮帽摘下来直面温热的阳光,脸上都是极为相似的笑容。只是……靠后两排的一位陌生男子,他的面孔并未完全对准镜头,佳阳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停落在正中间,而这里偏偏是周越站的位置。 长夜漫漫,佳阳蜷缩在双人床的角落,闭上眼睛,即是相片里周越的模样,两年的等待也没有现在更为难熬。他撑起上半身,点亮台灯,抽出床头柜的抽屉,手触到底,就摸到了一个皮制的白色小方盒。方盒里面的钻戒在台灯底下,闪闪生辉。这样的动作,他重复做过无数遍,甚至已经斟酌好求婚该说的话。起初刚订购的时候,佳阳看见戒指,就会不受控制地联想到自己给周越戴上它的场景。 可劲头一过,他又返回至独木桥上,摇摇晃晃,对岸很近,周越就背对着站在那,但是奈何他怎么走,也走不到终点,怎么张大嘴巴,也喊不出声音。 所谓睹物思人,便是如此。好不容易入睡,男人的眼皮下开始频繁转动,眉心牢牢蹙紧,分开的唇瓣因为无声的啜泣而焦裂。 佳阳联想的求婚场景实现了。他坐在了靠近订婚台的桌席边,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