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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为患 第20节 (第3/3页)
见识过卫钊的精明,想到要同处一室,她不禁有些胆怯,但惠娘已这般忧心,卫姌不想给她再添愁恼,“只再小心些就是,二哥不会疑心的。” 惠娘愁云惨淡,但事已至此,确实也无他法可想。她亲自去屋内查看,发现是两张床榻,悬着的心稍安了些。 路上多日奔波,今日又收拾入住,众人都是疲乏。惠娘特意趁卫钊四处探查环境时来为卫姌备水梳洗。 卫钊带着侍卫在山脚巡查一番,这才回来。进门时惠娘正拿着帕子给卫姌绞着湿发,她手下温柔,擦的又慢又轻,一寸寸给她头发绞干。房间窗户全开着,风吹无痕。卫钊却闻到一缕似有若无的幽香,不由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卫姌背着身,全被惠娘挡了去,视线所及唯有惠娘手里的黑发,如乌云委地。 卫钊略感异样,转过身去,叫了令元进来服侍梳洗。 两人各占屋内一头,互不打扰。 天色渐黑,卫姌坐在窗前临摹字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赶路,她只学了《老子注》,没有闲暇练字,今夜离休息还早,她便拿出当初谢安亲笔所写的字帖来临摹。谢安擅长行书,与钟繇与王羲之的传承都有所不同,字形飘逸,风格淡古,卫姌练了许久,还是觉得不满意,手腕却有些发酸。 她正揉着,卫钊走了过来,看了几眼字帖又看她写的字,说道:“这是谢安的字” 卫姌点头。 “你不适合练他的字。”卫钊道。 “为什么” 卫钊评道:“他善笔力,字体郁拔纵横,自成一体。”说着他看向卫姌的手腕,“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学他的字不迟。” 卫姌刚才怎么练都觉得欠缺了什么,被他一指点,立刻就明白了,她腕力不足,学谢安的字怎么描都只有个形似,是少了字的筋骨。 卫姌叹气,放下笔道:“二哥好眼力。” 她夸的直白,卫钊笑道:“我听说你善楷书,怎么突然习起了行书” 卫姌道:“只是想多习几种字法,明年登高雅集说不定能用得上。” 卫钊略有些讶异,“明年你才十四,就想定品了便是再等三年,你也未到弱冠之年。”他知道卫申的安排,明年让大哥卫进带着卫琮去参加雅集,卫进定品,卫琮则增长个见识。 但听刚才卫姌的口气,显然不仅仅只去增长个见识。 卫姌却是口气平淡道:“一般才华,当然年少者才更奇货可居。” 卫钊来了点兴趣,直言不讳道:“倒是心急。” 卫姌心里早做好了盘算,不急也不行,她能隐瞒身份的时间就这几年,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把名利全捞了,最好得个少年名士的名头。 卫姌笑了笑,仿若个玉娃娃,神情无辜,说的话却极功利,“这次若不是有二哥,我被捉去有谁来救,桓歆横行无忌,仗的是桓氏的势,我安邑卫氏的名望如今全靠伯父与二哥撑着,我虽年幼,也想为家族尽一份力,越早越好。王谢桓庾四姓,不也正是众多子孙入朝撑起门庭,才有今日之声势。” 卫钊目光审视地看着她,“这些是谁教你的” 卫申绝不会这样教导子侄,卫钊记得,家中请过个开蒙先生,是个照本宣科的迂腐老者,只教了论语,且除了论语也没其他可教。 卫姌对着兄长并不想隐瞒,“都是我自己想的。” 卫钊不置可否,戏谑道:“我还当你是个小书呆,原来不是。”他一路上见卫姌总是拿书在看,可以说是勤学不辍,还当她和大哥卫进是一样爱读书的性子,没想到其中差别巨大,大哥卫进注重学问,最想立学著书,成就大儒。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书全读完了再来评定品级。卫姌则不同,她也勤学,但却是把学问当成工具,希望尽早定品。 卫钊对两者高低不予置评,仍是笑道:“有大哥和我在,你定品何须如此着急。” 卫姌沉吟了片刻,突然嘻嘻笑道:“二哥,我能说实话吗” 卫钊点了下头。 卫姌道:“是尚书郎之子好,还是建武将军好” 这句的话外之音,分明是说名利权势,借他人的势,不如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