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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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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猛地仰起了头,身体几乎痉挛,泪水从眼角决堤,簌簌而落。
谢云流终于腾出了手,解开蒙在眼上的绸缎,视野慢慢亮起,却见李忘生闭着眼,不住喘息,脸上泪痕清晰。
“怎么哭成这样……”
谢云流微怔,靠过去吻他,一点点舔掉他脸上的泪。
“……”李忘生别过脸,哑声道:“你太久了。”
谢云流笑,“不好么?”
他吻了吻李忘生眉心,“不然怎么让你尽兴?”
李忘生鼻尖微红,眼捷上还挂着泪,他唇破了皮,闻言紧紧抿着。
谢云流瞧着他,心软成了一滩。
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见犹怜。
“这梦做着如何?”
谢云流温柔地问,“与之前的我比之如何?”
“……”
李忘生不懂他非要与梦较劲是什么乐趣,他摇摇头:“早醒了。”
从一开始就醒了。
梦里的欢愉与痛苦皆是他自身的照影,是他爱与怨的具象显现,是他一个人的自慰自怜。
师兄主动伸出了手,他的梦就不再是梦。
那些无处安放的爱和怨得到了存放的落点,心绪牵挂的另一端不再是永无回应的空洞,无比地真实,无比地热烈。
好过他以往任何一个梦。
李忘生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却见谢云流轻轻挑开一旁垂下的竹帘,此时天色已晚,山路时隐时现。
雪落无声,今夜的纯阳,十分宁静。
“忘生,我有时夜里梦见纯阳,便只梦着这茫茫白雪。”
他低声道:“这么多年了,它还是从前的模样。”
没有战乱,没有流离。
风雨飘摇的江湖里,纯阳像一座高山,屹立不倒。
谢云流把视线收回到李忘生身上,在他眉心轻轻吻了吻。
——因为纯阳有李忘生。
李忘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望北边看。
谢云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霎时一怔。
那是他离开纯阳夜奔长安时,走的那条小道。
“那是你当初走的那条。”
李忘生说。
谢云流闻言看向他。
李忘生眼角残留红,眼捷上还缀着晶莹,喑哑却平静:
“我有时想,若当时出事的是我,是否能……”
谢云流挺身打断他:
“你胡说什么。”
李忘生闭眼缓过这一下,几不可闻道:“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时他年纪尚轻,手腕不够,阅历也不够,遇到那样的生死攸关,他周旋不了,那是一个死局。
他一遍遍反思,恨自己无能为力。
有时候怨师兄,有时候怨自己。
“你知道九老洞最后,我摸到额头的血,在想什么吗?”
谢云流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