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情人 (第3/3页)

手帮了他一次。结束的时候明明马佳琪什么都没有承受，却哭得喘不上气。

    刘耀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嶙峋硌手。佳琪侧着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不足月的小猫，一种不知名的漂亮精细物件，细细颤抖着。佳琪从来不觉得自己活得辛苦，自己活得遭人唾弃。虽然一上大学就有男人来包养她，舍友都嫌弃她脏，但是她不觉得有什么。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可是刘耀文一来，刘耀文一看到，她就好像无所遁形的脏污物件，这让她有点崩溃。

    马佳琪抽泣了一下，又往刘耀文怀里钻了钻。少年人的胸怀没有那么宽阔，却带着力度和温度。马佳琪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在刘耀文的怀里睡过去。

    刘耀文打工回来了。马佳琪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吻。

    “你该离开了，耀文。”

    佳琪的声音很轻柔，没有在那个男人面前的甜腻。这些天刘耀文总是见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从男人的手上接过银行卡，包包，首饰和装在购物袋里的衣服。刘耀文眼见着她把它们拿回来，再放到二手市场卖掉，换成钱。

    刘耀文想到有这样一天。

    刘耀文没有说话，马佳琪知道这对他来说太突然。刘耀文在这里待了半个月，这对一个学生来讲足够了。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没人告诉她她是有机会好好活着的，可以好好学习考去更好的大学，而不是每天单纯为了生存挣扎。现在她要告诉刘耀文，好好回去读书，将来是有机会好好活着的。

    “你该回去念书了，耀文。”马佳琪去揉他的脑袋，然后轻柔地抱住他，不知道是给自己一个依靠还是去温暖一点刘耀文，“不管你的家庭怎么样，你在我这里只会越来越糟。回去，忍着，然后再逃开，别耗在我这里。”

    马佳琪从来没有这么决绝。虽然她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是刘耀文知道，自己短暂的和马佳琪的相遇，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两个半月前，近乎是三个月前，他见到马佳琪，现在他要离开马佳琪，回到自己正轨的生活上去。

    马佳琪给了他钱，让他买回去的车票。刘耀文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买了车票那钱还剩下很多。离开那天马佳琪来送他，单薄的身子藏在大衣里。火车开了，马佳琪就变得越来越远，然后伸出手笑着和他道别。她太瘦了，刘耀文紧贴着窗户看她，快要看不到的时候就往后跑，挤得车上的人怨念连天。他拼命地想要多看马佳琪一眼，最后还是消失不见。

    他喘着气，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然后被列车员叫回去。

    他们不过都是彼此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吧。一个短暂温暖对方，然后就要彻底消失在对方人生中的过客。

    刘耀文很难过。他在火车上哭得很伤心，但是没有人会抱住他了。

    马佳琪送走刘耀文后就联系了那个男人的老婆。把那个人出轨的所有证据甩在那位夫人眼前。这个男人是入赘，夫人看到证据后先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又向她道谢。马佳琪走出餐厅的时候大衣口袋里多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十万，买断了男人的丑照。

    后来男人来找过她一次，在楼底下大骂她是个婊子。马佳琪觉得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不过很快男人就被楼下的邻居骂走了，说这么晚还不睡觉是不是神经病。马佳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于是顺势哭了一场。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很久很久。久到周杰伦成了大街小巷的新宠，久到新世纪来了，久到她喜欢了那么久的哥哥自杀。她觉得时间太恍惚了，这么快的时间里，刘耀文竟然好像在她的记忆里沉底了一样，一遍又一遍被逝去的所有打磨得更加鲜活。

    直到又是某一年的秋天。

    马佳琪那时候找了个会计的工作，也成了在大公司里上班的人。她步履匆匆走过人群，想要快点回家，却在一个路口骤然停住脚步。

    路对面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人本来正在走，却在看见她的一瞬立刻转过身来，隔着那么老远的人群与她对视。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英挺的模样。那人身姿颀长，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眉目锋利俊朗。此刻川流不息的人海都定格成虚影，一切俗世的苦楚与杂乱都静止，只有他们彼此落成片刻真实。

    红灯变成绿灯，佳琪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迈步走过去。那人也走过来，脚步越来越快。

    马佳琪眨了眨眼，有点酸，然后她抿起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