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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叶草 (第2/4页)
静。 来不及躲闪,江欢仓促架起链刃,却叫那人捉了空子,一刀从肩头划到后背,刀尖勾过半截箭杆搅动埋在血rou里的箭镞,江欢忍不住痛呼出声。 只愣了那一瞬,卫明真夺过江欢的链刃便向那人砍去,拼死一般借力飞踏到那人肩上,徒手绞紧了链刃的钢索,那大汉挣扎良久,最终是慢慢软在地上——他让卫明真活活勒死了。 十指叫钢索勒穿皮rou,卫明真感觉不到疼,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江欢面前,听他说话。 “……山风再转向,就跑不出去了……小真,快走……” 江欢背后血流不止,已经是委顿着身形无力支撑,他扯下腰牌塞进卫明真衣襟里,推了他一把:“快走!” 卫明真把嘴唇咬得发白,一句话也不说。他蹲下身把已经昏过去的江欢艰难背在背上——少年的身量早在不经意间长得快要赶上师兄了。望向被山火烧得惨红的夜空找到星星的方向,在guntang的空气中,卫明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太白山赶去。 怕寒气进了屋,木窗便只是略开。冷风卷着碎雪,在万里湛蓝的晴空下扬起银粉。卫明真坐在窗边出神,目光透过窄窄的窗缝,冰凌和雪一起晃着他的眼睛。 远山骤然响起一声伯劳尖鸣,少年眉间一震,回过神来。 身后床上身影动了动,突然发出滞涩的咳嗽声。卫明真猛地跳起来,三两步冲到床边:“师兄,你醒了!” 江欢咽了咽,只觉得喉咙干痛欲裂,刚刚那几下咳嗽牵得伤处撕扯,立时又有血浸出来。他抿着嘴低低咳着,一边抬手指着桌上。 “哎!”卫明真立马去给他倒茶,背身站在桌旁,他低声道:“师兄你昏过去快两天了,用了药说也只能养着等你醒……”避开伤口轻轻揽着江欢的肩扶他靠坐起身,卫明真把杯递到他嘴边,抬着给他饮尽了,才又去拿了壶,干脆站在床边,杯放进江欢手里,顷刻间碰到的指尖冰一样凉。 “……刀伤缝好了,可是那箭进得太深,药坊的前辈说怕是伤了脏腑。我、我怕你……”他稳着手往杯里注水,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莫大的恐惧后知后觉从胸口直酸到鼻腔眼眶,盯着有了一丝活气儿的人,他不肯眨一下眼睛,手上发起抖,滚圆的泪滴就噼里啪啦地自己往下掉。 “师兄我真的怕……是我太没用了……幸好你没事,幸好赶上了……”少年又喜又悲,脸上几乎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别这样说自己,小真,你的伤怎么样?”实在少见他这样落泪,江欢往他大腿上拍了两下,示意让他坐到床边。 卫明真摇头说没事,一边把缠了药纱的手给江欢看,一边拿衣袖往脸上抹,可是泪水接连不断,他实在是止也止不住。 他瞪着眼睛掉泪,瘪着嘴问江欢:“师兄,你现在还疼吗?”说着又想起别的事,“师兄你想吃什么?两天没吃饭一定饿得难受了,我去给你做。” “让我想想,”江欢皱眉做思索状,“是饿了,想吃一碗羊rou粥,吃了应该就不疼了。” 卫明真嗯嗯地应着,就要起身,江欢扯他坐回来,说:“陪我喝完这杯茶。” 江欢脑中恍惚,就只记得漫天的火光和少年的身影,却是连如何受的伤都忘了,只有切身的疼痛才让他有些实感。他拿手掌给卫明真擦泪,卫明真就顺着他的势猫狗似的往他掌心里蹭。少年的脸颊和泪水都热度鲜活,慢慢唤醒了他僵在身体里的血液。 卫明真吸了吸鼻子,把江欢冰冷的指头攥在自己手里,慢慢搓着给他活血,探头过去看他腰间的伤,层层裹着的药纱因为起身的动作又沁出了血晕。 等江欢喝完那碗羊rou粥又睡下的时候,卫明真拎起在雪地打滚的铁锋揣在怀里,一人一豹直往药坊奔去。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药味简直把卫明真的寿命都熏长了十年,他往颈间长巾中缩了缩,捂着铁锋的鼻子往最里间走。 “你怎么又来了?”伏案写方子的少女看见他就撂下笔,“你那师兄的命能捡回来已经算我师父妙手回春了!别想再诓我的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