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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登泰山 (第3/7页)
结心头,对师傅的遗物已成执念。乍然听不出这是个玩笑话,真的反省起自己怎么没买新的来。笛飞声见状,赶紧从漆木山收下的礼盒里摆出三个匜形和田白玉杯。每一盏,都够买无数个木头葫芦了。 漆木山随便拿起一只研究。只见玉杯通体光素,不施任何雕篆,浑然天成。如此超然出尘俗的玉料,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良玉不琢,谓其不借美于外。要得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效果。 这位“朋友”看着没比他徒弟大几岁,倒是有点底子。漆木山想想自家小子除了打人什么都不会,经不住高看了笛飞声一眼。不过这番夸奖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不然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好的杯子看过也就算数,他最爱惜的还是徒弟还回来的酒壶,当场把这补好的葫芦又重新系在腰上。 两人给漆木山敬了几回酒。不用多时,漆木山让笛飞声出去陪他醒醒酒,没叫上李莲花。李莲花紧张起来,倒想提点提点笛飞声。无奈笛飞声本人淡定得很,被点到名了就直接跟着出去,也不多问漆木山有什么喜恶。 漆木山带着笛飞声一直往外走,到一片小湖边停下。四下无人,只有红日西沉。 “你觉得我这个小徒弟怎么样?” 说一个人怎么样,笛飞声从不往性情德行上讲,只谈武功。李莲花是唯一一个让他破例的人。“他是一个好人。”——笛飞声这么想着,尽力进行了一番修辞: “上善若水。” 漆木山笑笑,顺着他的话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唯不争,故无尤。但相夷,他是会争的。” 笛飞声点头,没有更多的附和或反论。 “他很好。” 无论李莲花日后拿不拿剑,爱不爱管闲事,他都很喜欢。 “我愿与他同生共死。” 少师剑断时,他曾以刀为祭。若有一日李莲花也会离开,他并不准备独活。 “哈哈哈。好!” 漆木山似乎是满意的,却越过笛飞声朝他身后大笑起来。笛飞声转头,只捕捉到树梢几片叶子微微颤动。 不等他仔细探询,漆木山又抛来好多问题。大抵绕不过他二人是如何相识,平时都做什么。笛飞声诚实回答,除了打架还是打架,最近变得比较爱吃饭。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令漆木山又悄悄把他的赏识收了回去。好在笛飞声还会钓鱼,二人一路意气相投地聊回去。 屋里的李莲花还乖乖端坐在原位,仿佛不曾出过门。三人再碰了一次杯,岑婆出来宣布开饭。 整顿饭就方多病一个人纳闷笛飞声为什么坐主座。 饭后,岑婆安排方多病在单孤刀从前的屋子歇下,又与漆木山嘀咕了一阵,让笛飞声跟李莲花去云隐山的次峰。李莲花二话不说就拉着笛飞声跑了,一蹦一跳地,轻快又雀跃。笛飞声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却不问他兴致为何那么高涨。因为当李莲花想解释的时候,一定会主动说与他听。 果然,当他们爬上这云隐山的第二高峰时,李莲花转过身,张开双臂对笛飞声笑道:“我以前住这里。” 漆木山的确是非常宠爱他的。当单孤刀只与岑婆同住时,李莲花却能独占一个小峰。他从前没有发觉自己享受着多少优待,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他不曾留心过的细枝末节会将他们彻底撕裂。毕竟被偏爱的人,总是傲慢而不自知的。李莲花低头俯瞰,峰下风光一如记忆中那样层层青山如黛,云兴霞蔚。他在此处住了十多年之久,虽总嚷着要下山,却一次都没有厌烦过云隐山的景色。相较之下,卡在半山腰的云隐居景致也许就不那么好了。他不禁有些感喟,是否无知无觉只知道向上生长的高山也同样被单孤刀憎恨。 李莲花触景生情,略微收敛起笑意。而他神色间的变化尽数落在笛飞声眼里,令笛飞声有些怫郁地皱起眉头。这里是漆木山留给李莲花,也被李莲花所珍视的地方,不应当被其他人投下阴影。 “我们比试比试吧。” 萧瑟夜风中,笛飞声这么说。冬天的气候那样冷,李莲花那么懒散肯定很不想动。如此,他们便有理由早早窝在暖和的被子里。他可以跟李莲花说说自己是怎么一片砖一片瓦打下金鸳盟地基的,谈笑过后,李莲花就能忘记许多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