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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临阵磨枪 (第1/2页)
七月十五,祀亡魂、焚纸锭、祭先祖。 傅环心安理得地想,傅堇到了底下也值得重点关照,具体该蹲哪层该判几年有的受了,头七可不一定回得来。 不管谁家祖宗,礼多鬼不怪,拜拜总没坏处。她自认通情达理,跟着她师哥恭恭敬敬行了整套祭拜大礼。 虚头巴脑的仪式走了一遍,也该开台唱戏了。祠堂前,傅环负手而立,带众人重温老庄主款款罪行,讲至悲恸处甚或捶胸顿足,仿若痛彻心扉。 傅轻岁端坐其后,冷眼看她表演。 傅环手刃他父亲,他却没理由杀她报仇。 他知道傅堇是罪有应得。 可那毕竟是他父亲。既然他在场,便没法眼睁睁看他毙命。林家后人与难属心有愤恨亦可找他报复,他不会还手。他想着,若能保下父亲一命,以身相替是应该的。 谁知傅环会反水背刺。 她本可以袖手旁观的。 她亦受父亲教养多年,一招一式皆为父亲所授,却能如此果决地手起刀落,利刃穿胸不够,还要一刀斩下头颅。 他晚到一步,只见墙上飞溅的血瀑,与地上滚落的人头。 那一瞬他本能举剑刺去,她却不躲不避,刀扔在地上,半张脸都被喷溅的鲜血糊住。她抬眼笑着问,“你要杀了我么?” 傅轻岁想起两年前雪夜归来的梦。 梦里她也是浸着满身的血,笑得恍若心愿已了,终于得以瞑目。她也是这样微微侧头望着他,眼尾轻颤,一滴血便顺着脸上的疤滑落。 皑皑白雪被染上刺目的红。 她是故意要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她在报复。她说过的。她做到了。 她恨他至此。 他盯着那双万籁俱寂的眼睛,久久无言,终是收了剑,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又着了她的道。 现在想来,父亲寿宴当日种种,甚至突兀的走火入魔,或多或少有她推波助澜的痕迹。 窃弄威权,攫为己有,日光下无新事。 总不能真如她口中振振有词的“早想弃暗投明”“劝说无果”“不忍见义父一错再错”“备受内心煎熬”“为保全山庄百年声誉不得以而为之”……此类假大空套话。 十几年前的傅环或许会义愤填膺慷慨赴义,但人心易变。她既能胜任入微阁主事多年,如今变成了什么狗样,谁又能轻下定论。 不过这与他无甚关系。 人生短短数十载,他不愿将心力耗费在他半点兴趣都无的事上。 他欠她的,这些够还清了。 傅环进行到总结陈词,顺便画饼的环节。 不和谐的声音如期而至。 这不,以耿直著称的石长老蹦出来直言不讳,话术除了老几套,今日又开出朵新花来。 “傅环,你可是老庄主亲手养大的,却不顾半分恩情,连个全尸都不愿留下,此举着实令人齿寒。谁知你是不是狼子野心,早盼着这一天呢!” “当日人证物证确凿,义父并无辩驳,在座诸位皆是亲眼所见,难道我还能逼他认罪不成?我顾了情,谁又来顾全山庄脸面?”傅环声色俱厉,眼圈发红。 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