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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发醒了，迷糊地瞪着眼，摇摇头。不是。这就算了？啊不行不行不准睡觉赶紧说个清楚明天到底怎么办啊？

    杨戬也是困糊涂了，打哈欠，脸都走形了。动动嘴，不行有我呢。姬发看向他，真的？杨戬点点头。我不是你后卫吗？难道你第一天认识我？

    杨戬回宿舍，关门。一头栽倒在床上。那个电影他看到一群未成年开越野车在公路上狂飙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当真了。

    姬发想了想，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纠结了好久，最后发了一条消息。我们顺序换一下。我第一棒，殷郊第二，崇应彪第三，杨戬第四。

    黑暗里，他放下手机。喊了杨戬的名字。但是你跟一个困得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的人能说得清楚什么呀。

    姬发喊他，杨戬。杨戬。杨戬杨戬。杨戬杨戬杨戬杨戬。

    那个被子里终于抬出一个头。

    “姬发，大半夜的，你怎么了？”

    姬发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在紧张吧。

    “明天的话…”

    “你就放心吧，不会掉链子的。”

    杨戬索性把话挑明了，其实那个时候姬发就已经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没想到杨戬又往他心上开了一枪。姬发，输不了的，我帮你。就像发令枪的枪，枪口朝上。说明此时此刻有一个主宰姬发的上帝被一枪打死了。他也跟着死了。终于不紧张了。

    运动会当天。

    伯邑考也来了。本来高三学生是不参加的，但是他需要代表学生会出面，还加入了后勤方，戴着学生会的徽章和红十字的袖章，负责在cao场边上留心有没有学生出现中暑、虚弱、不舒服的症状。

    女子4x800米项目作为本场运动会的压轴，倒数第二个项目。男子4x1000米作为最后一个，山一重水一迢的最后一程。均获得了校方领导和一些不请自来的学生家长的高度重视。怕晒的同学们也终于熬到了这一刻，可以痛痛快快地丢开遮阳伞，好好将注意力和目光集中在比赛。这短短的十分钟内集中了全校体力最好、最有胆量、最有心里素质的四十个男生女生，每一组之间的博弈都酝酿着一场风暴。老天，这也太精彩了。

    伯邑考就在场上。

    他像一位追击台风的新闻记者，掏出手机对每一个经过主席台下的选手，拍拍拍。露出两个酒窝笑着对他们挥手，加油加油！

    他看到远处正在起跑线后准备的姬发了，特意拍了很多照片。一边拍一边在想，我靠，我弟弟真的绝了。

    学校专设的校报记者和摄影师团队也在他身边。伯邑考看看自己拍的，又看看旁边架着个大狙似的佳能长焦镜头，对摄影师还有她的小伙伴们喊了声，哎，兄弟，一会我能不能去你们电脑上拷贝几张照片？摄影师看到甜心学长了，不说话。把快门交给伯邑考，你想拷贝什么，就自己直接拍吧。

    姬发在前线。伯邑考就在后线，捧着一个相机，像捧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储蓄罐，等着把每一个精彩缤纷的镜头全都藏进那个小小的内存卡里。

    奔跑的，认真的，热烈的，赢了的。

    伯邑考看到姬发拉着其他几个小朋友正激动地抱作一团，心里涌过一阵特自豪的热流，觉得有一种一样的熟悉。

    谁不喜欢那种可爱的，热得快要融化、有些粘人、动不动就开心得满地打滚的小朋友呢。至少，曾经也有一个小朋友是这样的。伯邑考想，他都快要毕业了，高三了，可能再也不会看到这一幕了。所以，他就笑笑，把他们四个拉过来。来，哥哥给你们拍张照吧。机械快门转动，咔地一声。

    一张照片永远留在了伯邑考手持的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