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第1/6页)
叛民好杀,困局难破。 不过几日时间,崇应彪就率军将朝歌城中的叛民流军击破擒尽。看着黑压压数千人被送往王宫,崇应彪不禁露出一丝嘲意,自嘲,也嘲殷寿。 他原本只想将人牲需要的一千人送去王宫,可殷寿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定要让他全数上奉。 崇应彪说父亲啊,这可都是人,不是牲畜,几千人说杀便杀,只会造成朝歌大乱。 殷寿捏着跪在地上的他的下巴,说,我倒不知道你何时在乎起他人的性命来。 当时殷寿的手握住他的颈脖,虚虚环着,像个项圈,套他的狗,完全不把崇应彪的尊严放在心上,问,你说来听听,人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人会思考。 那就斩了他们的头。 人会反抗。 那就将他们的手脚齐数砍尽。 北崇牧民尚有四月不杀的禁猎期,让百兽繁衍生息,朝歌人虽多,却不能一杀再杀,也需让他们修养的时期。 人如草芥,春风四月,烧尽又生,蝼蚁是杀不尽的。没有大人,那就杀老人,没有老人,就去杀小孩,没有小孩,就去杀婴儿,他们会像牲畜一样一直生,不会杀光的。 父亲,我已无话可说。 殷寿松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他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会拼死一搏,但这正是我要你去解决的,起来吧,我的孩子,为你的母亲奉上盛宴吧。 盛宴? 如此多人死去,在你眼里,竟只是达旦rou宴一场。 崇应彪想,殷寿,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他捏碎掌中殷寿赐他的符纹,用来拿些奇珍异宝的玩意,殷寿竟把这些当做狗粮打发他。 崇应彪冷笑,把手中碎玉撒到地上。他站在城墙之上,看昔日繁华的朝歌变成如今血rou模糊的炼狱一片,流民衣衫不整地在街上游荡,饿殍和粪便的臭味充斥了朝歌城内外,百姓坐在倾塌的废墟下,哀嚎连天,希望某一日降临的雷雨可以终结他们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 他想起姬发曾骂他不讲情义,不顾礼义廉耻像个畜生,如今他倒是想提着姬发脑袋让他亲眼看看这地狱,知晓什么叫真正的畜生。 他崇应彪再冷酷无情,也做不到草菅人命。过去他杀的是敌人,是有一战之力的士兵,现在他被殷寿逼着杀百姓组成的流兵,把这群手无寸铁的平民,一车又一车地送去给妲己吸血。 他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渣滓,他要的是功成名就,向世人证明自己的价值,却不是要这天下变作废墟。 城墙之下传来争吵声,他走下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孩童抱住黄元济的大腿在嚎啕大哭,黄元济将孩子踢开,孩子被踹飞,滚到崇应彪脚边。 怎么了,他问。 黄元济说,这个小孩一直在给他被抓的父亲求情,我说不把你一同杀了已是慈悲,他还在那里哭,我气不过,踹了他一脚。 孩子躺在地上也还在嚎叫“放过我父亲!”“放过我父亲!” 崇应彪把孩子拎起来打量,孩子眉宇狠厉,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是个孝子。 他觉得有些凄凉,却说不出哪里凄凉,因为处处是炼狱,而他就是其中最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他对孩子说,你的父亲是个叛军,按照大商律例理应处死,你不用再为他求情了,我们也救不了他。 可孩子说,明明是大商先背叛天的,我父亲是在替天行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脸色一变,已有士兵拔出剑,黄元济更是已经一剑斩出,崇应彪直接拔出利刃,劈其剑背,将黄元济的剑击飞,逼他退半米有余。 崇应……崇将军,你在做什么? 崇应彪说,如今我是将军,我尚未下令,你这么急作甚? 黄元济无话可说,只得冷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