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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 (第1/4页)
意识像是被人扔进了深海，窒息的感觉并不让魈觉得难受，他安静地等待死亡到来。 有人从背后抱住他，度给他空气，递给他温暖，却带着他沉入更深的黑暗。 他没有挣扎，也无力挣扎，只小声而急切地呼喊着“万叶，万叶……” “嗯，我在。” “唔……”，魈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头很疼，全身都很难受，四肢沉重，好像一点力气都提不起。但因为身旁熟悉的气息，魈并未提起戒备。 眼中虚影渐渐聚焦，刚醒的大脑也开始运作。窗帘紧闭，只有一缕的光线穿过层层遮掩洒进房间，魈眯起眼，金色竖瞳扫过昏暗的房间，并不是熟悉的望舒客栈。 想悄悄起身查探情况的时候，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四肢都被戴上了镣铐。 莫不是业障压不住的时候伤到了万叶？ “魈，早上好”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万叶也醒了，笑着跟魈打招呼。 “还早呢，魈，陪我再睡一会嘛”万叶揉了揉魈的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把魈继续往怀里一按，撒个娇准备接着睡。 以往魈是无法拒绝这样的万叶的，但仙人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万叶，我已经无碍，把锁链解开吧。” “不行哦，魈，乖乖陪我一会，就一小会……” 万叶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但之后的声音魈已经听不清了，他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陷入昏睡。 万叶满含悲伤的眼眸正注视着他，轻轻笑了。 近来魈的业障越愈演愈烈，幸好连理镇心散还可以稍作压制，明日该去庆云顶为魈多采两朵清心了。或许自己也该试试，这两天万叶总有些心神不宁，魈在他视线内的时候还好，一但魈出去除魔时，不安就笼罩在万叶心头。 他也曾提过，说想与魈一同除魔，也许能帮魈分担一些。 魈毫不犹豫地拒绝，只别过脸冷声道“仙人降魔……” “三教九流之辈勿扰，好好好，知道了，我不去给你添麻烦，乖乖等你回来。”他笑着打断魈，把魈的头扭回来，趁机捏了捏，嘴这么硬脸还是好软。仙人这幅担心他，又不想承认的样子真可爱。 想到魈，万叶的心情变得愉悦。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就着今晚的月色，吹起了稻妻小调。 风中的味道似有变化，陌生又熟悉……万叶不由得走神，啊，想到了，御前决斗。 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把万叶拉回现实，走神时嘴角被树叶割伤了，心里的不安被血腥味点燃，不行，他必须要见到魈。 明亮的月光开始被乌云遮挡，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和着泥水，蜿蜒向远方。 万叶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四周弥漫着黑气，是邪祟快要消散的迹象。魈呼吸微弱，腰间的面具已经被血水浸透，身上的白衣被划破数刀，透着深浅交错的伤口，有些已经被雨水泡的微微发白，渗着黑血。和璞鸢竖立在身旁，是想借用和璞鸢起身站稳……最终还是倒下了。 他抱着魈赶回望舒客栈，雨水带走了魈的体温，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冰凉。这时候多希望他自己的神之眼是火元素，至少还可以带给魈一点温暖。 再一次加快脚步，就快到了。见多识广的旅行者，往生堂的钟离先生，还有不卜庐的白术先生，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被幕府通缉在稻妻四处流亡时，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他阻止友人赶赴御前决斗，这颗熄灭的神之眼，现在是否应该仍旧闪烁着光芒。可他明白，面对无想的一刀是友人毕生的追求，那就是友人想要见证的光芒。 但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神罚之后断刀落地的声响，梦醒后握着暗淡的神之眼久久难眠。 万叶看着身边重伤昏迷的魈，伸手轻轻揉开魈皱起的眉头，即使深度昏迷意识不清，业障仍没有放过他。 瞥见魈腕上的绿色神之眼，万叶用手帕仔细擦拭着上面的血污，他想让这枚神之眼一直亮着，他想拦下魈除魔的道路，他想让魈一直在他身边。 稻妻人对永恒还真是有着天然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