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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沙漠風暴 (第2/3页)
原婉然聽說,原就害怕,驀地黑暗中一隻手撫上她腳背,她肩頭輕輕抖了一下,隨即醒悟,那是趙野的手。 趙野徐徐替她上藥,道:“我們一行人沒頭蒼蠅似的在大流沙裡晃了兩三天,糧盡水絕,大夥兒為宰駱駝不宰起內哄,什長和其中一人打了起來。老天爺大抵看熱鬧不嫌事大,送上壓軸好戲。”他說時笑了。 他又道:“當時遠在天邊的沙山上方捲起一道灰白淡黃、棉絮似的物事,由地面漫向天空。我先還當是‘雲’,漸漸看著就不像了。它很快朝我們隊伍方向撲來,像牆,像海浪,輾過一個個山頭,浪尖墻頭越翻越高,遮住半邊天。當它近些,就不像雲了,像霧一樣輕盈,可霧哪能這么混濁?大風往我們那兒刮,風勢甚急,我們附近沙山山頂的沙子一蓬蓬飛起,我才醒悟遠處那道雲霧像什么,像人踢動沙子揚起的沙霧。黑風暴就像一群巨人朝我們衝來,沿路不斷踢動沙山。” 沙土漫天,什長總算不打架了,大喊:‘黑風暴。’,叫我們抱住駱駝趴在地面臉朝下,護住口鼻。時辰正在午時,陽光本來照得人睜不開眼,黑風暴卷過我們那兒,從黃沙滿天飛到伸手不見五指,不過三彈指(大約21秒)工夫。”趙野頓住話頭,輕拍原婉然腳側,輕道:“翻身。” 原婉然聽得緊張入迷,馬上乖乖翻身,讓他由腳面向小腿抹藥。 趙野續道:“風太大了,沙漠的沙子原本和麵粉一般輕細,平日吹在臉上一點不疼,挾在勢頭狂暴的黑風暴裡打在人皮rou上,跟針刺沒兩樣。這還算好,沙子鑽進嘴巴鼻子才真正要命,包住頭臉都擋不住,幾次叫人一口氣上不來。一伙伴甚至教風吹走,打我身旁翻滾擦過,我揪住他衣襟,那家伙胸口一張一弛,怕得連連大叫,全叫風聲蓋過。” “我們死死捱了兩個時辰,黑風暴總算止息,大夥兒從沙堆裡又鑽又爬掙出來,從頭到腳一片灰白沙粒。身上抖摟抖摟,落下的沙子起碼兩三斤。” 原婉然聽到這裡,長長吁口氣,“人平安便好,幸虧你們都沒事。” “那倒不是,”趙野停了半晌,說:“什長和一個小兵沒了影兒。大夥兒四下找,先找到小兵。那小兵趴臥地上叫不應,我們便翻過他身子探他鼻端,已經沒氣了。再找一陣子,遠方一個人,該就是什長了,也趴在地上叫不應。” 他又道:“不論大家有過什麼嫌隙,好歹剛剛共患難,大伙兒沖過去探看,盼那位什長還有口氣在。什長倒在沙裡,身上裹了一身沙,勉強看得出軍服輪廓。只是說來奇怪,其他人身上軍服雖則沾了沙土,倒還完好,唯獨那什長的,經過一場黑風暴便破爛許多。” 我們上前翻動什長,扳上肩頭便覺得不對勁,他身子特別輕,不是他那個子該有的份量。什長變輕了,我們扳人的力道便過大,一扳就把他身體掀個朝天。什長頭臉身上撲簌簌落下沙子,一張臉沒了沙子包裹,露出真容——他的眼眶裡沒了眼珠子,剩下兩只黑空洞。” “啊?”原婉然失聲驚呼。 “不只這樣,”趙野壓低聲音,雖則老樣子不緊不慢,但口氣陰森詭譎,“他臉上的rou全乾了,一層薄薄的面皮變成棕褐色,緊巴巴貼住頭骨,整個兒一外頭貼了皮革的骷髏頭。” 原婉然聞言,彷彿看到一顆繃著干皮的骷髏頭,就飄浮在這漆黑房裡的半空。 她嚇得閉上眼睛,“這、這黑風暴這般厲害,半天工夫便把人變了樣?” “那倒不是。”趙野反問,“妳猜其中什麼緣故?” 原婉然想了想,遲疑一會兒才好意思輕聲說出。 “戲文故事講過,白娘娘能水漫金山,討要丈夫;莫不是大流沙里也有個黑娘娘,掀起風暴,吸乾你們什長精氣?” “沒錯。”趙野鄭重回答。 “咦?”原婉然又驚又怕,驚的是她胡亂猜測居然一矢中的,怕的是趙野碰上妖怪。 趙野道:“從古至今,數不清的軍隊、旅人在大流沙迷路,吃不上喝不上活活曬死,再者那兒黑風暴多,曾經刮一次風暴活埋整座城,你算算這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