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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柿 (第2/4页)
,可惜他进门时逆着光,看不真切面容,只看到他被阳光裹亮的金边。玉离经开始喝水,他当然没有忘记杯子里也是刚倒的开水,只是慢慢抬起杯盏想掩饰探索的目光,却正好与云忘归的眼神相撞,一时不防被烫了舌尖,呛咳起来,云忘归还来不及回味那电光石火般的对视,就为他的咳嗽声而担忧,递上今早刚从衣架上收下来的手绢儿,四根细长的手指就拢在一起从他手掌捺走手绢儿,在他火热的掌心留下了冰晶似的点点冷意。好险好险!还好我昨晚心血来潮把堆了好几天的手绢儿集体洗了一遍!云忘归心中暗喜。 玉离经用手绢捂着嘴,咳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还能闻见一股极淡的皂角味儿,难得有男的会备这么干净的手绢儿了,他心想,就连自己有时候也会忘记每天都洗,等他从手绢里抬起头,一长桌人都关切地看向他:“你没事吧?” “哎,没事,没事!”玉离经笑了一下,将云忘归递来的手绢儿叠整,等大家不再注意这边,才将自己的手绢儿掏出来递过去,小声说:“谢谢。” 云忘归接过玉离经递来的手绢,大脑惊诧得混沌一片,心跳快得出奇,像要蹦出胸腔,从他的裤筒里溜到地上跳舞,他不知道为什么去接,总之他递,自己就伸手,他道谢,自己就说“不用谢”,他无意识地摸索手中藏青色的棉布,会上讲什么内容他是一个字都听不进,玉离经见他突然呆愣愣的,不会再注意到自己,就放心吃起了面前的柿子,文风县的柿子是又甜又软,口感爽滑,其实他吃相比起其他人来要好太多,仔仔细细吃完一只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一塌糊涂,薄得近乎透明的果皮被他小心撕下来堆叠在桌面很小的一块位置,他用一旁云忘归的手绢儿擦擦手,预备散了会再和他解释,自己会洗净归还。 长得不错,他咽下最后一口新鲜甜柿,又抬眼看看对面那人,就是有点傻是怎么回事…… 散会后,云忘归难得没有第一个走出大门,而是慢吞吞站起来,漫无目的地收拾着桌面,夏承凛路过时说他着魔了,他也不理会。玉离经走过去帮忙,“我叫玉离经,刚才谢谢你的手帕,我洗过后再还你,刚才给你的手帕是我新买的,干净的。” “啊,玉小姐,不,玉同志,没有关系!”云忘归感到口袋里那块手帕将他全身都烧热了,玉离经愈近,就愈烫,他慌乱得口不择言,背在身后抓着柿子的手越收越紧,手指都陷进果rou,挤压出的汁液冰冷着他的手,倒又把他吓了一跳,这一惊一乍可太不像他了,他把手摊在面前,无奈地看着惨不忍睹的柿子,把它重新放到桌上,那沾满汁液的,正要往下滴水的手抖了一下,垂在身侧,他深吸一口气回道:“我是云忘归。” 玉离经见他如此阵仗,实在太好笑,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用他的手帕,擦拭着他的手指,低头顺眼的,擦得十分认真,将指缝都擦净了,云忘归看见他形状好看的rou润嘴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字讲明:“云忘归,你听好,我不是什么玉小姐,我是男的。” 男的,晨钟暮鼓叮叮啷啷响了个遍,云忘归才回过神来,玉离经早就转身出了门,他张开的五指徒留一些粘黏的甜腻,多余的汁液被裹在那块手帕里,被冲洗的那一刻,也许会沾一些到玉离经的手上。 文工团大院里其实建有宿舍,许多人是分配到这里工作,并不像云忘归那样有家随时可回,云忘归也有个床位,他一般只在那里午睡,当他的舍友玉离经搬进来之后,他很快就变成宿舍的常驻人员,将家里的用具每天搬一点到宿舍,经常到了晚上也睡在那里。 初见自然是误会一场,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玉离经带来一只音响,傍晚吃完饭,青年人们在晾衣杆上升起电灯泡,跟着广播的音乐跳舞,随便什么舞,只是跟着音乐律动就让人心生欢畅,云忘归注意到,玉离经脚下的舞步是富有节奏的,他有时会抬起手臂,眼神专注温柔,好像搂着什么人似的。 “离经,你在跳什么?”